魔山救了王室、君臨城內大小貴族和數十萬居民,還有十數萬難民的性命。為了勝利,史坦尼斯軍隊裡,僱傭軍和海盜山匪可不少,那些人進城了,可不是來做慈善事業的。
“魔山,我欠你一個人情。”提利昂說道。
其實是一條性命,提利昂心知肚明,但沒有必要明說出來,大家點到即止。
魔山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當某年某月,他不得不和提利昂刀兵相見,他知道提利昂會記得今天魔山為他做的這一切,這就夠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魔山得到了提利昂的友誼。他需要這個東西。
“大人,我要開始為你清洗傷口了。”科本輕聲說道。他的手很穩定,動作很輕,每一步都很精準。和巴拉拔學士每次都碰到提利昂的傷口令他幾乎暈厥的感受完全不同。
“會很痛麼?”提利昂對科本已經充滿了信心。
巴拉拔學士就並沒有為提利昂清洗過傷口,他直接塗抹膏藥在提利昂的臉上,然後再裹上亞麻布繃帶。
“……呃……可能……有一點點的……刺痛……”
“來吧,學士。”
科本用酒精潤溼一塊有草藥味道的軟布,輕輕擦拭提利昂的臉。
軟布所過之處,如燒紅的烙鐵按在肌膚上,令提利昂全身猛地繃緊。魔山伸手輕輕按住他,頓時一座大山壓頂,令提利昂絲毫動彈不得。
軟布擦到鼻子的地方,好似被一根燃燒的撥火棍戳刺擰轉。提利昂閉上了眼睛,嘴裡咬著他剛開始不願意咬的毛巾,雙手緊抓床單,床單的質量可能很差,被他的指甲抓破了好幾處。
科本學士擦拭完畢,驚奇的眼神看著提利昂:“大人,你沒有尖叫啊,嘖嘖,我這還是第一次遇上,你真了不起。”
提利昂疼得無法說話,無法呼吸,魔山的手已經鬆開,但他的全身還是緊繃著,如一張快要拉斷的弓。
科本繼續絮叨:“大人,傷口有壞死的地方,我會用沸酒和一種蟲子來給你治傷,你最好閉上眼睛,這種蟲子有點……可怕。”
“什麼蟲子?”提利昂終於緩過氣來,開口說話。他滿頭大汗,聲音虛弱,好像才從地獄裡的樓梯上剛剛爬上來。
“你傷口腐壞的地方,我要用黑蛆蟲來吃掉它,比用刀刮掉更令人感覺不到痛苦,這是我的獨門方法,放心,我用這種方法令很多必須截肢的戰士都不用切肢。但是很可惜,學城並不願意用它,很多戰士、病人,都被學士們用鋸子把手和腿給鋸斷了,為了不造成感染,真是造孽。”
“學士,如果我是國王,我一定讓學城推廣你的辦法。”提利昂虛弱的說道。
現在每說一個字,提利昂都很耗費力氣。剛才的清洗傷口,跟在傷口上撒辣椒和烙鐵燙血肉並無兩樣。
他也很驚奇自己竟然並沒有慘叫。
“謝謝大人的信任。”科本優雅說道。
“學士,你醫術精湛,我的臉還能恢復以前的美貌麼?”
“呃,恐怕不能了,大人。”
“會有傷疤?”
“我儘量讓傷疤小一點。”
“我現在能先照照鏡子嗎?”
“當然,大人,假如你並不想被自己嚇死的話。”科本微笑。
“能把自己嚇死一直是我很想去做的事。魔山大人,你能幫我拿著鏡子嗎?我剛才的力氣已經用完了。”
“如你所願,半人。”魔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