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盡沉默不語。
他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不插手魔教之事的最重要一個原因，是因為他不想讓萬人往忌憚。
誰會對一個有上進心的傀儡放心呢？
傀儡，就要有一個傀儡的覺悟。
即便萬人往說出了這番話，但仇盡依然不敢鬆懈，誰知道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你想得不錯。”
接著，萬人往嘆了口氣，苦笑道：“聖教的這副模樣，我又何嘗不是看在眼裡，年輕的時候，我和你一樣，內心充滿了真理，可到頭來才發現，真理並不是自己以為的，更不是他人所述，只有自己真正經歷過的，才算是真理，只屬於自己的真理……”
“阿盡啊，你要知道，不僅是我們聖教，就連那些自詡正道的偽君子，又何嘗不是爾虞我詐，你死我活？是，他們表面上一派和氣，但背地裡吃人飲血，同門相鬩，甚至比我們還要更加恐怖，這人世間吶，有人在的地方，就不會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萬人往說了很多，仇盡始終認真聽著。
從萬人往的話裡，仇盡似乎看見了一個野心勃勃，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年輕人的兩鬢，已經染上了些許白霜。
意氣風發早已不在，只剩了野心勃勃。
“想到以前的事，說得有點多了。”
萬人往自嘲一笑，又道，“夔牛之事，到時候我會詳細和幽姬說，你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就好，不用擔心。”
仇盡點點頭：“多謝萬叔。”
萬人往搖了搖頭：“你這孩子，總是這麼客氣，若不是你，這些年我和碧瑤的父女關係，也不會有所破冰，要說謝，應是我謝你才是。”
仇盡笑道：“碧瑤是我妹妹，這都是應當的。”
“妹妹？”萬人往似笑非笑地看了仇盡一眼，卻沒有再說話。
仇盡：“？？？”
有話不明說，你算什麼魔教中人？！
……
晚餐時，仇盡將自己即將前往東海的事情，向幽姬說了。
幽姬只是叮囑了他一番，要注意安全之外，並沒有多說什麼，倒是碧瑤，一個勁地想讓仇盡帶她一起去。
仇盡無奈之下，只得將萬人往對他說的空桑山之行說了。
碧瑤一聽，反正過段時間又能再見，便也不再纏著他。
翌日，仇盡御使破妄刀破空而去，往東而行，十三日後，才抵達了小池鎮外。
他走入小鎮內，正逢早市，鎮上的居民出門趕集，也算熱鬧，街邊不時地傳來小販的吆喝聲。
“包子嘍~剛出爐熱騰騰的包子嘍~”
“剛宰的上好豬肉，都來看看嘍！”
“新鮮的活魚，價格便宜！”
“……”
仇盡看著這般的煙火氣，覺得自己的腳下，似乎踏實了許多。
“大叔，福來客棧怎麼走？”
仇盡來到一個賣包子的攤販前，順手買了兩個肉包，然後向那位六十來歲的攤主問道。
“福來客棧？年輕人不是本地的吧？”大叔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仇盡，見他黑衫華貴，氣質不凡，又生得丰神俊朗，溫潤如玉，不由開口問道。
仇盡笑著點了點頭。
“你往前面一直走，走到一個賣鞋的攤前，然後往右拐，再走幾步就到了。”大叔倒是熱情，走出攤前，給仇盡仔細指了路。
仇盡點點頭，道了聲謝，便向攤主大叔指引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