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錯。
是她陷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假想情網中無可自拔。
因為寄了太多的期待,所以才會那麼失望。
以後不會了,不會再那樣了。
沒有了期望,就沒有失望。
她呢喃著,身體慢慢往下滑,滑進溫熱的水裡,讓水流沒過下顎,沒過鼻樑,沒過眼睛,沒過額頭,最後滑過頭頂。
水下的世界窒息,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受,反而非常寧靜,前所未有的靜謐。
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心就不會痛了。
一陣腳步聲隱隱約約傳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力量伸進水裡猛的拽住她的胳膊,轉眼間她趴在浴缸邊上,低著腦袋喘息著,像條被人扯上岸奄奄一息的美人魚。
頭頂響起男人沉冷的笑:“想自殺嗎?死在我眼皮子底下?”
喬暮沒有說話,她被嗆得咳嗽,蒼白的臉滿是緋紅,眼睛也是紅紅的,如凝脂般雪白無暇的嬌軀上有著他之前留下的青青紫紫的痕跡,隨著呼吸的動作,高聳的胸前風光起伏不定,性感到令所有男人瘋狂。
這一副求死不成的嬌弱樣子,倒真是活色生香。
傅景朝喉結滑動,沒有再碰她,他就這樣俯看著她,過了會眉梢挑起,冷冷的譏諷:“不說話,預設了?”
“自殺?還不至於!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喬暮抬起臉,泛紅的眼睛盯著他,她短髮溼漉漉的貼在額頭,臉上頭上到處是水,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淚。
傅景朝勾了勾冷冽的唇角弧線:“沒我想的那麼脆弱最好。”他一面俯下身,一面幾乎貼著她瑩白的耳廓,略帶低啞的嗓音溢進她耳朵裡:“雖然我現在喜歡和你玩偷情的刺激,但你如果只剩下這具身體陪我玩,那遊戲未免就不好玩了。”
遊戲?
他把與她之間當成了遊戲?
喬暮感覺到耳朵和眼眶又一次疼起來,她手指緊緊抓住浴缸邊緣,聲音有些疲憊和嘲諷:“傅景朝,我剛才的話是真心話,請放了我,重新開始你的生活,這樣難道不好嗎?為什麼非要這樣?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這麼欺負一個女孩,傳出去你不覺得臉上無光嗎?”
他身體依舊站得筆挺,一手插在褲袋裡,另一隻手抬起,寬厚的大掌扣上她精巧的下頜骨,猶如在把玩一個玩物,沉沉的笑:“你也說了,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要是連個女孩都欺負不了,不是更顯得臉上沒光?”
“砰——”
喬暮把手邊的沐浴露和精油燈全部掃到了地上。
叮叮噹噹,一地的狼籍。
傅景朝冷靜的看著,頭頂燈光傾瀉,他俊臉上的線條被切割成明明暗暗的陰影,微微眯眸,冷眼旁觀,像是一個俯看眾生的王者。
而這冷靜背後,是冷漠,是無動於衷。
當無論是好言相勸或是發火摔物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些積壓在心底的委屈終於噴發出來,夾著無能為力的惱憤,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朝她頭頂重重的壓下來。
傅景朝低眸瞥了眼她又哭又笑的臉,大手從她的下頜處移動到她後頸,在那裡捏了兩下:“還能發脾氣,說明你體力恢復了不少,再給你半小時時間,收拾好自己,出來。”
她幾次想跟他談談,他卻不屑一顧,拒絕交談。
收拾好自己,出來。
然後呢?
他又想要她的身體嗎?
他到底還是不是人,不吃飯,不睡覺,從昨晚折騰到現在,還要繼續?
喬暮緊緊的皺起眉,聲音嘶啞而無力的喚著:“傅景朝——”
傅景朝仿若未聞,修長有力的雙腿繞過一地的狼籍,高大的身影很快在蒸汽瀰漫的浴室內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