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元敬搖頭笑了起來:“恰恰相反,他對你很有好感,我向他提出娶你的要求,他一口答應了。”
啊?
喬暮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後退一步,“不可能……”
喬元敬看著她這樣,嘆了口氣說:“所以說,你不瞭解他,等你瞭解他了,你會喜歡他,然後愛上他的。”
喬暮別開視線看著書房角落擺著的古董花瓶,緩了兩秒,仍不敢相信衛琚居然答應了喬元敬,怔怔的說道:“他既然是奇盟集團的公子,為什麼會在喬氏珠寶,你為什麼要派他和展翼來輔佐我?”
喬元敬看著她沒有說話,隔著半米的距離對視,眼中有一絲得意:“當初他進喬氏珠寶,隱瞞了他的身份,我也是出事之後,黃新拿提拔人員名單給我,我從他簡歷上的照片中依稀認出他是衛家人,讓黃新一查,果然如此。除了這個,衛琚的能力是我最欣賞的,我認為他和展翼最能輔佐你讓喬氏珠寶從泥潭中抽身出來,事實也證明如此,他做到了,我沒有看錯人!”
喬暮的雙手插進外套口袋,停頓了幾秒,緊接著問道:“那你為什麼向他提要求,你承諾了他什麼?”
喬元敬戴上老花鏡,拿起旁邊的一份資料看了起來,嘴裡說道:“我只問他要不要當我女婿,其它的我沒承諾什麼。”
喬暮筆直的站著,慢慢笑起來:“你是不是說,只要他娶了我,以後公司就由他和我共同管理?”
喬元敬剎那間抬起頭,隔著鏡片看著眼前年輕漂亮的小丫頭,從小他就看出來這丫頭和喬昕怡不一樣,她被他寵得嬌氣任性,眼神裡面卻透出一股機靈和睿智,特別是此時,她眼中帶著冷靜犀利的光芒,令活了一把年紀的他不敢小覷。
他合上了手中的資料,皺起眉用不悅的聲音說:“就算這樣,那又有什麼?他當了我女婿就是自家人,到時候你們共同管理喬氏不是兩全其美,成全一段佳話?”
“那你問過我的意見嗎?”喬暮喉嚨乾澀發緊,“你這樣和賣女兒有什麼區別?”
喬元敬的臉色變得比碳還要黑:“話不要說的這樣難聽,什麼叫賣女兒?我說過了,股權永遠是你的,我身為父親,只是想給你找個好丈夫,今後和你共同經營喬氏珠寶,替你分擔工作上的壓力,這樣有錯?”
“如果我說我不同意呢?”她腳步慢慢後退。
“你不同意?”喬元敬精明的雙眼盯著她,“你不同意,喬氏珠寶只能還給喬昀,那是你親口答應的,你必須簽下和簡佩剛才給你的那份協議。”
喬暮忍不住揚起笑容,這笑容極其譏諷:“你既說要把股權給我,可你卻硬要讓我和一個我不愛的男人結婚,這不是賣女兒是什麼,你是想靠用我來拉攏衛琚,拉攏他背後的衛家不是嗎?”
喬元敬渾濁精明的眼睛狠狠的眯起,在燈光的折射下令人不寒而慄:“喬暮,你是喬家的子女,你應該知道你的婚姻自己做不得主,你在喬氏珠寶管理這麼久你更應該知道,豪門中的婚姻向來沒有什麼情愛,只有利益。難得衛琚喜歡你,高看你,你再有能力說穿了還是一個女人,女人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等你和衛琚結了婚,他會把喬氏珠寶經營上更高一層臺階,到那時你會感謝我。”
“我恐怕……等不到那時。”喬暮歪頭笑了一下,看著這個坐在輪椅中依然滿身光芒的中年男人,或許衛琚說得不錯,權力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喬元敬退居幕後,股權全部交出,所有的這些不過是暫時的權宜之計,如今他的身體日漸恢復,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操縱喬氏的未來,操縱她的命運,甚至還要操縱她的婚姻。
“喬、暮!”喬元敬咬牙的聲音中夾著怒氣,顯然對她已經容忍到了一點臨界點。
他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肯低頭,腰桿挺得更直,“抱歉,我做不到。”
喬元敬盯著她倔強的臉,長吸了口氣,似乎讓自己的脾氣順暢一些,改了口吻道:“你仔細好好想想,我做這些是不是全部都是為了你好,我沒有半點好處,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趕緊給我生個外孫,這樣喬宅會熱鬧起來,你奶奶也會高興。你想想你奶奶,她一把年紀了,你爺爺在世的時候最疼的就是你,今天你奶奶還跟我說,家裡太冷清了,問你有沒有結婚物件,她還說改天要讓人給你物色一個……”
“別說了。”喬暮捏緊身側的拳頭,難以忍受的打斷喬元敬的話,她明白他這是採取迂迴戰術,大打親情牌,不過他也贏了,爺爺和奶奶確實在她心頭佔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特別是爺爺,要不是因為成豪,他就不會那麼快撒手人寰。
喬元敬靜靜看著她臉上的掙扎,指著攤在膝蓋上的協議,“你再考慮考慮,我不想把你逼到那個份上,說實話昀兒我不認為他是塊做生意的料,他性格單純,又講義氣,直來直往,他要是以後接管喬氏珠寶,整個喬氏遲早會毀在他手上。喬氏到我手上是第二代,當年是你爺爺辛辛苦苦做大的,我希望它的招牌永生下去,誰繼承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者居上。就算喬昀是我親兒子,我也這麼做……”
他的話音還未落,門嗵一聲被人硬從外面推開了,簡佩怒氣衝衝的站在門口,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來,面部猙獰,歇斯底里:“喬元敬,你什麼意思?昀兒是你兒子,你這輩子就這麼一點血脈,喬家就這麼一根獨苗,你不讓喬氏珠寶將來傳給他,你想傳給誰?”說著,猛的指向喬暮:“她嗎?”
喬元敬的脾氣眾所周知,最討厭別人反駁他,哪怕他身體沒有恢復,坐在輪椅上,日常需要人照顧,脾氣也是一點沒變,霍的一拍輪椅,聲音怒道:“簡佩!這個家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簡佩起先肩膀一抖,多年夫妻,喬元敬向來說一不二,她只有服從的份,但是一想到喬昀,她全身充滿了力量,戴著翡翠戒指的手一揮:“我不管,我只知道你連親兒子都不管了,我還管你幹什麼?喬元敬,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在乎我們的昀兒嗎?”
“胡里加咕……”喬元敬嘴唇哆嗦,說話也開始不清楚,不是因為他對簡佩的話有所觸動,而是因為他大腦還沒有完全恢復,激動之下面部表情會不自覺的抽搐,就跟羊癲風一樣。
喬暮見此準備上前,突然門口傳來腳步聲,準備和白牧之離去的喬昕怡,穿著睡衣,一臉睡意的喬昀都出現在門口。
喬昕怡依舊是善解人意的好女兒形象:“爸媽,你們怎麼了?我和牧之剛準備走,在外面都能聽到你們在吵架。”
喬昀打著哈欠,撓了撓頭髮:“我也是,我都準備睡了被你們的聲音給吵醒了。今天是週日,明天我就要上學了,難得早睡,你們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吵什麼?”
“沒什麼,你繼續去睡吧。”簡佩心口的氣在看到兒子疲倦的小臉之後熄滅了下來,兒子最近收起了頑劣的心,一門心思撲在功課上,最近一段時間已經自學完了四年級大半的功課,用功到讓她既欣慰又心疼,誰說她兒子不爭氣了,那是她兒子沒好好努力,現在努力了,教所有的人刮目相看,特別是喬元敬。
剛才她沒走,就躲在門外偷聽,喬元敬對喬暮的偏心讓她頭腦嗡嗡的響,喬暮明明親口答應等喬昀長大成人就把股權交出來,喬元敬倒好,直接說不要了,還要把喬暮許配給衛琚,讓這兩人以後一起經營喬氏集團,那她兒子怎麼辦?
豈不是一分錢撈不著?
簡佩想著這件糟心的事,臉色陰雲密佈,送喬昀回房間睡下,她拉上門,走了幾步看到喬昕怡站在面前,親熱的挽住她的手:“媽,剛才怎麼回事呀?您怎麼和爸發那麼大的火?”
“哎,不提了,一提這件事我就一頭大。”簡佩冷哼了兩聲。
“媽,爸身體還沒康復,您一向脾氣溫和,就讓讓他嘛。”喬昕怡也不追問,轉彎抹角的刺激人。
簡佩果然上了當,冷笑了一聲說:“我讓他?我讓了他一輩子,他有讓過我嗎?昀兒是他兒子,親兒子,想當年我為了懷昀兒吃了多少苦,打了多少針,才懷上的,當時他是怎麼跟我保證的,他抱著剛出生的昀兒激動到語無倫次,他說他要把世上最好的東西全部給我們的兒子,他要當個天底下最好的父親。你看看他現在是怎麼當的?”
“爸怎麼了?爸挺好的呀,他不是挺疼昀兒的嗎?”喬昕怡繼續搶無辜。
“疼昀兒?哈,我怎麼沒看到?”簡佩陰沉著臉又是一陣冷笑:“我倒是看到他偏心喬暮,你知道嗎?昕怡,他居然鬼迷心竅到要給喬暮招衛琚當丈夫,衛琚可是衛鴻圖的兒子,你說他安的是什麼心?就為了接近衛家,把喬氏拱手送人,連我們昀兒都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