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慕尚開向別墅,道路兩旁參天的樹木影影綽綽的遮擋住路燈投下的光,幽暗靜謐,猶如行走在開往地獄的路上。
齊霜神情有點呆滯,一動不動的坐著,她哥的那通電話距現在已經快一個小時了,所有的內容她都記得:“霜兒,你到底借到錢沒有?你賣車的那幾十萬哪裡夠?爸的心臟要做手術,醫生說再晚爸就沒命了。霜兒,你救救爸,咱就這一個爸,你我從小沒媽,爸一邊要忙公司一邊要帶我們,真的很辛苦……在這個家,爸最疼的人就是你,你再想想辦法……”
還她想辦法,她怎麼想辦法?
捂住耳朵,她不想去聽,然而那些聲音自動在回放:“不是做哥哥不想出力,我能求的都求了,能賣的也都賣了,家裡的別墅已經讓中介掛出去了。可是到現在也無人問津,我打聽到的訊息是有人在上流社會放出話,沒人敢賣咱們的別墅,我懷疑有人從中做手腳,最有可能這個放話的人是傅家……”
傅司宸手搭在方向盤上,冷眼看著副駕駛座上不停捂耳搖頭的身影。
慕尚開進別墅,不緊不慢的倒進車庫,等他拔下鑰匙的時候,身邊的女人已經解開鑰題飛快的下車,一下站在他車門旁。
傅司宸推開車門,掀起似笑非笑的眼眸,懶散的開口:“你這又唱的哪出?要不是從前被你甩過一次,我還以為你愛我愛得要死要活,非我不可呢。”
“二少,你不是說你會替齊家擺平一切的嗎?”她垂著腦袋,聲音特別的低:“什麼時候開始?”
頭頂響起不輕不重的笑,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低垂的視線內,傅司宸俊美的臉龐逼近到她眼前,薄涼的語氣:“這得取決於你,霜霜,你什麼時候答應,我什麼時候給你擺平一切。”
“你什麼意思?”她眼睛突然睜大,抬頭看他:“不是說好了,我當床伴,你替我擺平一切的嗎?”
“是我表達有誤,還是你理解有問題?”他拿著車鑰匙的手頂在她下顎上,眸底的顏色很涼,低低的笑:“要是你沒聽清的話,我再複述一遍,我說‘你們齊家的公司我替你們挽回,齊氏的債務我替你們還。我只有一個要求,把你,給我’。這段話的意思就是我不接受什麼床伴,你什麼時候嫁給我,我什麼時候開始動手給你擺平一切。”
“傅司宸,你昨天不是這麼說的!”齊霜急得眼中有了霧氣,“如果你不接受什麼床伴,那你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昨晚還要上你?”他接下了她的話,玩味又漫不經心道:“我可不是柳下惠,送到嘴邊的女人不上白不上。”
“你……”齊霜胸口劇烈起伏,被羞辱的疼痛讓她全身氣得發抖:“傅司宸,是我甩了你,你有什麼火儘管往我身上撒,你為什麼要牽連我身邊的人?他們是無辜的,你這樣做,不覺得卑鄙無恥嗎?”
傅司宸收回手,將車鑰匙放進西服褲袋中,掀起唇角怒極反笑:“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霜霜,現在遊戲規則由我來定,怎麼玩是我的事,你沒有說不的權利。”
齊霜對上男人的笑眸,明明是微笑著的一張臉,可卻比針尖還刺人。
她閉了閉眼,等她再睜眼時,他已經往屋內走去,她想也不想的追上去。
他換了鞋往二樓走,她急急忙忙的脫鞋,顧不上找拖鞋,赤足跟上去,在他進臥室之後,追到他。
“傅司宸……”她微微喘氣,“你想報復我,你衝我來就是,放過我的家人。”
傅司宸抬手把領帶扯開,動作慢條斯理的解著襯衫最上面的幾顆鈕釦,微露的胸膛性感迷人,一雙含笑的眸盯著她溼漉漉的臉,說出的話卻是擲地有聲:“嫁給我,霜霜,我要你。”
他咄咄逼人的語氣和視線讓人無所遁形,齊霜側過頭,做了兩個深呼吸,再對上他時臉上的表情嬌豔淡然:“傅司宸,我都不會跟你結婚的。有錢人很多,你不肯做交易,我也能再找別的男人。”
傅司宸步履清貴優雅的走到臥室一角的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曳,英氣的眉峰挑起,拿著高腳杯的手指點上她的胸口:“你寧可當被人玩弄的床伴,卻不肯嫁給我,堂堂齊家二小姐,廉價到出人意料。”
她看著他,唇邊縮出微笑:“小傅總,我畢業於名牌大學,雖然以前沒有接觸過娛樂圈,但是我從小到大都喜歡跳舞。學校各大晚會我都主持過,這說明在娛樂圈我能混得開。只要你幫我,我可以終身免費替你打工,並且充當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伴如何?”
他抿完最後一口紅酒,不急不徐的把酒杯放下,笑的狂狷粗啞:“我手下員工眾多,不缺你這一個,我缺的是太太。”
齊霜臉色更白了,她閉著眼睛猶豫了許久,像用盡全身的力氣淡淡的說:“可以給我一晚上的時間考慮嗎?”
她鬆了口,他自然是樂見其成,臉上的笑卻不帶什麼溫度:“你可以回去考慮,我有的是耐心,不過霜霜。”他微涼的嗓音喚著她的名字:“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小被家裡寵大,我要什麼就有什麼,所以我不大習慣別人耍我,你已經耍過我一次,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他的意思已經顯而易見了,直接暗示她,就算給她時間考慮,他也不接受拒絕的答案。
他這樣,跟直接逼她有什麼區別?
給她一點時間,不過是讓她在心理上緩衝而已。
她手指捏成拳頭,“我先回去了。”
“今天住在這裡。”他站起來,頎長矜貴的身影給人一種壓抑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卻說著體貼的話:“外面下雨,你又沒車,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多危險,我可不希望未來的太太有什麼不測。”
他想得可真多,恐怕就算她出去遇上了,外面的流氓也沒他可惡。
傅司宸邁開步子越過她,“明早見。”
看著他拉上門,腳步聲遠處,她整個人都站不住,雙腳癱軟,竟生生的跌坐在柔軟的地毯上。
走廊一角,傅司宸緩緩踱步,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清雅性感的嗓音對著那頭說:“替我找出漓城最有名的幾家婚慶公司,明天把資料擺到我辦公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