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把車開過來,顧玲玲開了車門上了副駕駛,默默的說道,“我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顧嫣默默的說了一聲“好”,隨即開著車去了黃河邊。
無論哪個季節,郊外的溫度都會低於市區。
陽曆十一月,黃河邊上的風凜冽如刀,刮的人亂了頭髮,睜不開眼睛。
顧嫣將車停在黃河大堤上,下了車,拿了兩條圍巾,一條給了顧玲玲一條自己包在了頭上,即便是如此,依舊冷的讓人哆嗦。
顧玲玲站在大堤上望著滾滾東流的黃河水,神情木然到不知寒冷,寒風吹著她的頭髮,如群魔亂舞
不知過了多久,顧玲玲才開口說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這病就算開刀也是治不好的?”
顧嫣默默的說道,“不是治不好,是風險比較大,腦部的神經比較多,怕是一不小心就會碰到什麼神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找最好的大夫,再說了首都的醫療比咱們這邊發達,成功的機率肯定會大。”
“呵,別撒謊了,我都問大夫了,他說我這瘤子的位置長得不好,而且現在很大,就算有人敢動這個手術,成功的機率也不大。”
顧嫣沉默了一會,又道,“總得去試試,試了說不定就會有希望,不試的話可能連希望都沒有。”
“試了說不定死的更快還是死了快的好,”顧玲玲喃喃的說道,“聽說這病到最後會癱瘓在床上,會精神失常,會控制不住自己跟瘋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了。”她說著扭頭看向顧嫣,“是不是?”
顧嫣抿了抿嘴角,“所以咱們去首都吧。”
顧玲玲笑了,又扭頭看向大堤之下的黃河,“我從這跳下去吧。”
顧嫣心中一驚,連忙拽住了顧玲玲的胳膊,她嚥了口唾沫,穩了穩心神,“總得去試試啊。”
“放心,我不會跳下去的。”顧玲玲看著遠方,深吸一口氣,緩聲說道,“走吧,回去吧!”
顧嫣記得很清楚,顧玲玲去首都的時間是陽曆的11月20日,顧啟中、林福生、林雅、顧江海四個人陪著她去的。
顧嫣安排小松開車跟著一起過去的,沈榆銘在那邊幫著找人安排住宿、就診。
到了那邊之後又檢查了一遍,結果和在齊南這邊的檢查結果差不多,專家說腫瘤比較大,不建議手術。
顧玲玲執意手術。
手術時間定在11月22日,上午第一臺。
11月23日,沈榆銘打電話說顧玲玲手術之後一直深度昏迷。
11月24日上午,顧嫣又接到了沈榆銘的電話,說顧玲玲術中腦幹出血,怕是不好了,讓顧嫣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顧嫣一直在辦公室裡坐著,想起那一日帶著顧玲玲去黃河邊的情形,她很後悔沒有去給她買幾件新衣服。
11月25日上午九點,顧嫣又接到了沈榆銘的電話,說顧玲玲已經走了,然後就是顧啟中接過來的電話,他忍著哀慟和顧嫣說,準備就地火化,然後帶著骨灰回去,他讓顧嫣先把林雅奶奶送回去,好主持喪事。
顧嫣忍著眼淚給沈榆成打了電話,又和江奶奶說顧玲玲沒了,要回老家一趟,然後徑直的去了顧家。
顧嫣到的時候,顧母拿著掃把在院子裡轉來轉去,也不見她掃地,就只是拿著掃把在轉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