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幾乎蜷縮成一團,她想伸手揉揉,可一身連同手腳都被錦被裹著,她根本抬不出手來。
秦壽縱使再皮粗肉厚,可被這樣一撞,頓也是痛的心慌。
他摸著下頜那點骨頭,揉了揉,很快就緩解了,一側頭,就見雒妃弓著身,正疼的嘶嘶地抽冷氣。
他探出手去,指腹輕柔地又為她揉了揉被撞的地方,甚至還剝開頭髮絲瞧了瞧,沒見出血,這才低聲道,“沒出血,不礙事。”
雒妃一下就火了,她猛地抬眼,紅通通的桃花眼,溼潤潤的像是春雨過後,連小巧的鼻頭,都是粉色的。
她瞪著他,毫無氣勢,卻兇巴巴地吼道,“疼的又不是你,能礙什麼事!”
秦壽動作一頓,他低頭望著她,見她興許是真疼的厲害,整個人委委屈屈的,小臉皺著,眼尾發紅,像極被蹂躪狠了的模樣。
煙色鳳眼微微深邃,彷彿星辰閃爍其中,他指間捻著她柔軟的烏髮,難得服軟的道,“是我的不是。”
說著,他長伸手,三兩下就將雒妃身上的錦被扯開,“好了,可好些了?”
雒妃啪的開啟他的手,自己坐起來,感覺頭暈腦脹的十分難受,她撐著頭,很是不優雅地抓了抓頭髮,冷著臉道,“下去!”
秦壽單手撐起身,他大掌一拂,分開拂柳地斂開她垂落的發,注視著她的眸子道,好似想說些什麼,可見他望了她半晌,也沒見說半個字出來。
雒妃一怒,一把將自個的頭髮從他手裡抓出來,又一次道,“下去!”
聞言,秦壽抿了抿薄唇,臉上無甚表情,可眉目間就是帶出些無奈來,他輕聲道,“公主不想曉得恭王預備太后千秋之日,究竟如何做?”
“不想!”雒妃一口答道,即便心頭是想的,她也沒了興致了。
秦壽看著她好半晌,才自顧自地開口道,“逼宮,恭王想逼宮。”
雒妃震驚,臉上難以置信的神色一閃而逝。
秦壽繼續說,“太后已在回京路上,不出三日就會到了,恭王這三日,約莫不會做什麼,可過後就說不定了。”
雒妃還是沒理他,甚至都不搭話。
秦壽又道,“九州以為,公主還是早些和聖人商議好,莫到時手忙腳亂,須知恭王籌備多年,勢在必得,心智偏執,不可以常人而論。”
聽聞這話,雒妃面有所思,對恭王和上官家,她與皇帝哥哥本是想等著母后回來定奪,如今形勢緊迫,卻是不行的了。
秦壽斟酌片刻,似在思量,“上官家的朱雀營,不可小視,九州的秦家軍離京城路途遙遠,且遠水解不了近渴,故而要如何穩住朱雀營,便是此中關鍵。”
“可以說,功敗垂成,皆在朱雀營。”以秦壽的能耐,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朱雀營卻是此次博弈的重中之重。
雒妃皺起眉頭,朱雀營乃大殷三大軍營之一,若說容州的秦家軍是大殷的利劍,那麼朱雀營便是刃刀,而餘下的玄武營,便是大殷最為殷實的遁甲。
眼下朱雀營分一為二,其一鎮守大殷西南,另一雖不像秦家軍那般常年與突厥廝殺,可也是鋒銳無比的。
“不好處理。”她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上官寂這老狐狸不好忽悠。
見她終於被岔開了注意,也沒再氣惱,秦壽心頭啞然,他瞅了眼她起先被撞的地方,應該是不痛了,這才低頭湊到她面前道,“九州可以幫公主。”
這樣近的距離,說話噴灑的熱氣清晰可辨,雒妃人往後靠,離他遠些,並警惕地看著他。
秦壽自來便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他篤定的道,“不過,公主該將秦家軍虎符還與九州,朱雀營的事,九州自然會為公主解決的漂漂亮亮。”
雒妃冷笑,說到底,這人做任何事,就沒說不撈好處的,她偏不讓他如願,“那虎符,本宮玩膩了,早扔了。”
秦壽哪裡會相信,他屈起一條腿,手擱在膝蓋上,分明是吊兒郎當的動作,可在他做來,憑添了幾分的風流隨意,“公主這話是想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