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轉動的佛珠上,好一會她才陡然明悟。
秦壽哪裡是為讓她釋懷說這些話,分明是在隱晦地警告她。
她與白夜上輩子的下場,不是與司馬初雪和得舍相似,一生一死,皆不好過。
她臉上浮起冷笑,竟然將司馬初雪與她相提並論,也不知他是在噁心自個還是膈應她?她瞅準了,抬腳就往他身上踹過去,並道,“給本宮下去!”
秦壽眼疾手快,身子一臥,躲了過去,並還閃電出手,一把就擒了她的繡鞋。
雒妃抽了抽,沒抽動,她順手操起背後的軟枕就往他身上砸,“本宮再飢不擇食,也不會找個禿頭和尚,明個本宮就養十個八個秀色可餐的面首,這要比司馬初雪風光多少!”
秦壽眸色一冷,他空著的一隻手抓住軟枕,冷哼了聲,正想說什麼,哪知雒妃小腳一掙,竟像只滑不留手的泥鰍一樣脫了繡鞋,另一隻腳趁秦壽兩手不得空之際,朝他胸口大力踢了過去。
秦壽實在不曾想,她如今居然有這樣的身手,人被那一踢的栽倒出去,好在他反應極快,落地之前,單手一撐,人一旋轉,就站穩了。
這樣的變故,讓原本好生趕路的一行人頓愣住了,腳步也停了,皆轉頭看向駙馬秦壽,以及他手裡還握著的公主的一隻繡鞋。
秦壽再是習慣旁若無人,面色也是沉了,特別還是皇帝差了太監過來問詢。
他略一想,瞧了瞧手裡那隻墜南海珍珠錦緞面繡白雪紅梅的精緻繡鞋,眾目睽睽之下,面色自然地順手塞進懷裡,轉腳就往皇帝的鑾駕去了。
重新換了雙繡鞋的雒妃,面上冷笑的對鳴蜩吩咐道,“回去就與本宮找十名面貌上乘的小侍,養在西苑,每日一名輪著叫到本宮面前來伺候。”
鳴蜩與季夏面面相覷,季夏猶豫不定的問道,“公主真要養為面首?”
雒妃瞥了她一眼,“秀色可餐,聽曲養眼不成?”
鳴蜩趕緊點頭應下,“成的,成的。”
只要不真是找面首,公主就是想讓那等小侍學貓做狗,都是可行的。
不過兩個時辰左右,一行人就回了京城,雒妃徑直到公主府,與皇帝在外皇城分道揚鑣。
她一進門,首陽就湊上來道,“公主,容州那邊送來一玩意,聽聞是駙馬讓人千里迢迢送過來的,說是公主離開時落下的。”
雒妃依稀記得秦壽好似說過這事,她點頭問道,“是什麼?”
她才說完這話,就聽聞一清亮嗓音在喊著——
“公主!”
緊接著一身形纖弱,面目清秀如菟絲的青衫綢衣少年站在她面前。
雒妃眯眼,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可又隱隱覺得多半見過。
首陽提醒她,“是在容州時,恭王送的小侍,起先叫月華,後來公主給改名明燭來著。”
雒妃瞬間就想起來,她繼續往洛神閣去,走出幾步遠,倏地想起什麼,轉身見那少年面目悽楚哀怨地望著她。
她心頭一動,又見秦壽也從大門進來,便道,“去,差人與他沐浴,洗乾淨了送到本宮洛神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