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侍衛顧不得男女之別,硬是將司馬纖拎著扔出公主府。
息潮生好笑地看著雒妃,“好了,無甚事也值得你惱成這樣?”
雒妃一屁股坐在息潮生身邊,意有所指地望了秦壽一眼,又讓人將剩下的娘子挨個送回家去,這才與息潮生說起太后的事來。
息潮生摸了摸她細軟髮髻,嘴角含笑的道,“母后說,還有十來日,會在千秋之時回來。”
雒妃一下就歡喜了,連帶剛才司馬纖的膈應也沖淡了,她扯著息潮生的袖子,“母后真如此說?”
息潮生點頭,“母后聽聞你回來了,讓你在府中好生待著,莫要出去惹事生非。”
不得不說,知女莫若母,太后還是十分了解雒妃的。
雒妃也沒反駁,她心頭高興了,就什麼都不在意。
一邊的秦壽,一直注意著雒妃,見她與皇帝之間旁若無人的親近,他忽的就想起從前兩人好的時候來。
即便是那個時候,她未曾打理好妝容或者衣衫之前,她也是不許他看的,哪裡會像在皇帝面前這樣的隨性。
他很少回憶從前,多半都是計劃的日後,可對於與雒妃那一段最是美好的過往,如今,他卻是經常憶起,連帶的與眼前的雒妃做個比較。
闢如現在,他就曉得,最是心悅他的時候,雒妃對他原本也是有著保留的,至少並不是完全的信任與放心。
不過,他實際也是如此,故而誰也怪不得。
雒妃沒注意秦壽,她高興地留了皇帝在府中用膳,特意做了一些容州那邊特有的風味吃食,每一道她都興致勃勃的與皇帝說道。
皇帝也是沒去過容州,可即便如此,他也聽的津津有味,若雒妃講的不詳實之處,他還會問問一桌的秦壽。
秦壽也樂的與兩人關係融洽,他撿著有趣的說,即使還是板著個面無表情的臉,語氣平瀾無波,他也能講的皇帝心生嚮往來。
一頓飯罷,他這樣有意與皇帝交好,倒讓雒妃看他順眼了幾分。
送走了皇帝,雒妃出奇的沒趕人,她請了秦壽去花廳,思量片刻,還是將秦家的丹書金劵給了他。
秦壽掂著手裡瓦片狀的丹書金劵,他神色疑惑地望著雒妃。
雒妃端著茶盞,斟酌道,“駙馬幫著對付司馬家,本宮還你丹書金劵,這是早說好的事,即便哥哥後來將此事抹過,本宮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答應了駙馬,那就必不會食言。”
就像雒妃諸多時候不會輕易相信秦壽會有好心一樣,秦壽也不會輕易的就信雒妃今個竟這個的好說話。
他捏著金劵,思量了會才道,“那就謝過公主了。”
雒妃點頭,她低頭抿了口茶水,感受到茶香在舌尖瀰漫開,就不經意問道,“駙馬何時回容州?”
這人在京城一日,她心頭就沒底,不曉得到底他想要幹什麼?勾結三王?暗中收買世家?亦或滲透禁軍?
她什麼情況都想過了,可據底下的人回稟,此次秦壽進宮,根本就沒帶多少人,連長隨延安都沒帶,連帶護衛的,約莫不過十來人。
這些人一到了京城,再是安分守己不過,就是秦壽,雒妃也沒見他私底下與誰搭過話,彷彿他入京,就真是與太后祝千秋一樣。
她不信,但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一時半會她也是沒法的。
秦壽隨意的將丹書金劵擱在案几上,他琢磨著雒妃問這話的意思,嘴裡卻回道,“自然公主何時回去,九州就何時回去?”
聞言,雒妃驚的手裡的茶盞差點沒摔出去,她以一種你有病的目光看著他,“駙馬在京城待的夠久了,等母后千秋一過,駙馬還是早些回去的好,畢竟容州那地方,外有突厥虎視眈眈,且還有秦家軍需要駙馬操持。”
秦壽只問一句,“公主與九州一併回去麼?”
雒妃自然搖頭,她望著秦壽,忽的和離這件事就上了心頭,她思量了會道,“本宮思來想去,從前任性輕狂,自打與駙馬初見,就受駙馬皮相說惑,且未曾徵得駙馬同意,就讓皇帝哥哥下旨賜婚,是本宮孟浪了。”
秦壽皺眉,他並不太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雒妃一字一句,好似在想著最恰當的說法,“且,尚了公主的駙馬,此生不可有侍妾,這與駙馬而言並不公平,畢竟駙馬背後還有一整個的容王府需要振興,所以,若駙馬沒別的,過上幾年,本宮會與皇帝哥哥提議和離之事。”
雒妃也是算好了的,這過上幾年,必要秦壽將突厥遠遠的趕出大殷去了才好。
至於後面的,藩王之亂,也只有她與母后還有皇帝哥哥來處理了,想必那會因著兩人有過這樣的關係,他也多半會手下留些情面才是。
雒妃考慮的周到,然而她卻未曾料到秦壽的心思。
秦壽嘴角微微泛出冷霜來,斜長的眼梢,凜冽又鋒銳,他垂眸捏著手裡的茶盞,好一會才道,“賜婚,和離,公主當本王是什麼?想要就要,不想要扔咋在一邊就是。”
“不是。”雒妃冷硬的道。
秦壽卻是不聽她的,他抬眸,目光銳利如鷹隼地盯著她,“賜婚之事,是公主做主的,但和離之事,可容不得公主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