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清波,遠山凝黛,湖泊邊蘆葦蒼蒼,秋風吹過穗兒沙沙作響,成群結隊的鳥兒在蔚藍的天空急急掠過,期待著初冬之前能在他鄉 尋找禦寒的安身之所。在這如詩如畫的美景中卻潛伏著一隊山賊,他們黑衣蒙面,腰裡彆著一把把寒光閃閃的大刀,正一動不動地躲在蘆葦叢中。
說他們是山賊,因為他們正準備打劫一趟鏢。可是他們又不光是山賊,因為他們另一重身份是縣城裡的衙役。
遠處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速度不快也不慢,隱約可見有一面旗幟在晃動。
為首的山賊朝手下們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們隨時準備動手。
慢慢旗幟越來越近,旗幟上清晰可見“袁”字。暗探的情報果然沒錯,這趟要劫的鏢正是袁家鏢局的貨。
押鏢的掌事是袁家的大管家袁勇,他警惕地四處檢視,總覺得周圍有說不上的詭異。此處似乎過於安靜,連蘆葦地裡的穗兒被風吹過的沙沙聲也沉悶了些。
袁勇握刀的手越來越緊張,手心裡冒出一手汗。他和袁老爺子走鏢次數不少,什麼險惡情況都見識過,憑著老爺子一身本事從未耽誤過事。但老爺子早已金盆洗手,如今有舊識苦苦哀求拜託老爺子押鏢,老爺子幾番推脫不成只得答應,見袁勇做事牢靠便要他獨自帶隊押鏢。
見情況有些不對勁,袁勇招呼人馬停下腳步。
“各位稍作休息,我去前面瞧瞧”袁勇發了話。
他緊張地朝前走去,靠近蘆葦地時只見黑管悄悄一閃,嗖地從黑管中射出一隻毒針,袁勇抽刀抵擋,“噌”清脆而微弱的聲響發出,毒針被打落至泥巴地上。
袁勇怒吼一聲道:“出來,別做縮頭烏龜!”
對方見狀提刀衝了出來,為首的蒙面人打了個手勢,七八個蒙面大漢一躍而起,用抽刀斷水之勢朝袁勇和鏢隊其他人劈了過去。
袁家鏢局這趟鏢所押物品據袁老大說雖僱主出價高,但鏢物並不值錢,所以只派了五名“老弱病殘”與袁勇同行。可袁勇不禁納悶,不值錢之物也有人搶,看形勢這群山賊怕是已經窮得叮噹響,見啥都紅眼,見鏢就想搶。
對方人數多且個個孔武有力,袁勇一邊抵抗一邊喊道:“各位賊爺,在下這趟鏢值不了幾個錢,還望高抬貴手給咱們一條生路罷”
袁勇話音剛落,只聽“啊”的一聲淒厲慘叫,同行的一名老弱病殘便被衝上來的蒙面人砍掉了一隻左手,疼得在地上直打滾。見狀袁勇氣得面色發青,舉刀朝賊人肩頭砍去,賊人早有準備,肩頭一閃躲過一擊,但第二招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袁勇移步轉身,側刀橫砍,“噗”地悶響入耳,賊人被攔腰斬斷,血水腸子流了滿地。血腥味糞便味臭不可聞。
正準備激戰的雙方陣容,見此狀停下打鬥退回到原地,領頭蒙面人見袁勇殺伐果斷,這麼快就失去一員大將,便給手下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對付小羅羅,他本人出馬迎戰袁勇。
袁勇估摸著剩下的四位袁家鏢局手下根本不是蒙面人的對手,屆時自己一個打七個根本沒有勝算。到時人保不住,鏢也保不住。他瞟了一眼周圍的地形,右側面有一大片深不可測的樹林,也許能躲上一躲。
袁勇出門前懷裡揣著袁老大給他的三個“火雷”,聽說威力不小,關鍵時刻可以保命。生死攸關沒時間細想,他摸出一個鳥蛋大小的“火雷”丸子朝對方扔了過去。
“轟”的一聲晴天霹靂,對方陣營裡冒起了漫天濃煙,幾條人的肢體隨著巨響四處散落在泥地上,袁勇被撲面而來的強大氣流直衝胸口,連連退了兩步才用內力定住身子,他感覺耳膜震得生疼,回頭望了一眼其他手下全部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袁勇二話不說跑到鏢車上取了鏢物,背起被砍掉左手早已昏迷的手下,揮手示意其他人趕緊往樹林跑。手下們見機爬起來抱頭鼠竄。袁勇跟在後面看著那些人滑稽的模樣完全不像個鏢師更像亡命之徒,不禁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袁老大為何會給了這麼些“老弱病殘”隨他一同押鏢。
跑了好一陣,身後未見追兵的動靜,大家都跑乏了,袁勇揹著個昏迷的成年男子一路狂奔也有些疲累,便招呼大家停下來休息片刻。
袁勇將昏迷的手下輕輕靠放在一顆大樹邊。
這名運氣不佳的手下失血過多面如死灰,氣若游絲,衣袖染滿血跡,左手齊著手腕處被生生砍掉,露出駭人的森森白骨與鮮紅的血肉。袁勇封了他的經脈,從自己的衣物上撕下一塊布料將斷腕細細包紮。如此重的傷勢,看樣子難以挺過去了。
樹林深處全是活了百年以上的大樹,枝繁葉茂地籠罩在頭頂,陽光很難照射進來,所以顯得光線有些昏暗,大家光顧著跑,也擰不清到底跑了多久,現在是個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