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還沒有訊息嗎?”
姚廣孝有些好奇,如果換做是蘇謹,會怎麼對這幾個英使?
會不會直接塞進大炮裡轟出去?
“沒有。”
朱棣的表情有些悶悶不樂,蘇謹這小子不回信,說明壓根就沒打算回來參加大朝會。
今年來朝貢的番邦使者比之去年,幾乎翻了有一倍。
萬邦來賀的如此壯觀景色啊,居然不在朕的身邊,和朕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錦衣夜行也,朱棣心裡幽怨的嘆道。
但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準備如何拿捏這些番使,心中早已有了決議,蘇謹必然也明白。
不說話,就是最好的回答。
對於自己做出的決定,蘇謹已經很少干預,最多默默做一些修正和輔助細節的工作。
他清楚,蘇謹這是在避嫌,不願做那個權傾朝野的權相,給彼此之間留餘地。
這是他的聰明之處,但卻讓朱棣十分不爽————朕是那種人嗎?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權力,尤其是帝王禮樂征伐皆出其手的權力,猶如帶毒的美酒,真的令人慾罷不能。
可蘇謹才二十八歲啊,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人,為什麼會看的這麼透徹?
斷舍離的時候,又如何做到絲毫沒有留戀?
換做自己,當年若是被父皇如此信任,賦予如此厚重的權力,只怕尾巴早就翹上天了吧?
斷舍離的背後,朱棣感覺到的,卻是蘇謹太過冷靜的殘忍,和一絲冷漠。
就好像,他只是這個時代的過路人,永遠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靜靜看著歲月變遷,而不願沾染其中。
“帝作黃金闕,仙開白玉京....”
朱棣不斷喃喃自語,“之所以看不上朕的黃金闕,是因為你本是白玉京來的仙人嗎?”
“陛下,陛下?”
思緒被打斷,朱棣這才哂然一笑,看著黃儼:“怎麼了?”
“奧斯曼使者遞交國書,請求覲見。”
“楊士奇怎麼說?”
“這是楊大人的奏本,他遞話說您一看便知,請您聖裁。”
“遞上來吧。”
倒不是楊士奇無禮,隨便遞個奏本上來應付差事,而是他這幾天快忙瘋了。
此次進京朝貢的,有多達一百五十多個國家,這還是登記在冊的,還有許多海外小國都沒聽過名字,必須一一稽核。
蘇謹不在,楊士奇作為禮部左侍郎,就是最高負責的官員,必須一一對接好這些工作。
這幾天他忙的幾乎腳不沾地,馬不停蹄的一批一批會見使者,忙的腳打後腦勺,這些朱棣都清楚,自然不會怪他。
對於奧斯曼來使的心思,朱棣早猜了個七七八八,看完奏本後也沒多說什麼,遞給姚廣孝後隨口吩咐道。
“宣。”
“奴婢遵旨。”
沒過多久,奧斯曼使者米洛什隨著黃儼走進武英殿,照足了禮儀,行了三叩大禮。
雖然是第一次來大明,但看他那嫻熟的樣子,事前沒少做準備。
朱棣颯然一笑,笑容中卻多了幾分警惕。
禮賢於人,必有所圖。
沒急著問他來意,朱棣隨口笑道:“這些日子,在京中待著可還習慣?有何不適的地方,一定要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