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御史也懵逼了。
都察院有風聞奏事的權利,就算彈錯了人,也不至於抓自己吧?
一個御史被拖出來,正準備帶走的時候,忍不住喊冤:
“陛下,御史可風聞奏事,豈能因言獲罪?臣不服,不服!”
誰知這次都不用朱棣說話,李仕魯就替他開了口:
“陛下抓你,是要查清你與方案,與江南貪墨案有無瓜葛,
只要你持身自正,就不必擔心因言獲罪,放心去吧。”
那御史這才驚覺。
原來陛下與蘇謹下的這盤大棋,從一開始要的,根本就不僅僅是江南的貪墨銀。
他們要的,是從根上清除方孝儒餘黨!
陛下為了安穩朝綱,曾在社稷壇發過誓,前事往往,過往不究。
但朝中盤根錯節的關係,和湧動的暗流,又怎能讓其安心?
如鯁在喉啊。
如今,不過是要藉著貪墨案,徹底清除方孝儒一黨在朝中的殘留勢力。
而他自己,則是傻不唧唧的那個炮灰,被一群烏合之眾綁上了戰船,隨之一起沉沒。
風言奏事本無罪,但他卻奏了不該奏的事,湊了不該湊的熱鬧。
想明白這一點,那御史欲哭無淚:“陛下,臣知道錯了,臣是冤枉的,您饒了臣吧!”
朱棣都懶得看他,只是冷冷瞧著一個個或有罪,或無辜的官員,被錦衣衛打包帶走。
李仕魯嘆口氣,望著那御史離開的背影:
“不打奸不打饞,專打不長眼啊,希望你能借此汲取教訓,也不枉白下一趟詔獄。”
隨著一個個官員,被錦衣衛打包帶走,朱棣的心情卻沒有多好。
盛世從不是喊出來的,而是一點點做出來的。
剛剛登基之時,他意氣風發,豪情萬丈。
但做這皇帝久了,卻只覺得疲憊。
為國操不完的心,和臣鬥不完的心眼。
朱棣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真正發自內心的笑過了。
看著眼前被抓走的大臣,更覺心累。
他是武夫出身,他不懂治國。
他只能依著先帝曾經的治國方針,一點點去學,一點點去做,如履薄冰。
好在,當年他曾與一露水少年結拜。
而那少年,已是自己最大的倚仗,是自己的膽,更是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