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差役膽子小,他既沒那膽子,也沒那想法要整死陳亞。
陳亞苦笑搖頭:“陳某不是說你,別介意。”
他再次回頭遙望應天城,那裡彷彿蹲坐著一頭擇人待噬的巨獸,隨時會一口咬下。
“有些人不希望我亂說話,而這個世界上不會亂說話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死人。”
“你哪那麼多廢話?快走!”
暴躁差役出聲催促,又狠狠推了他一把。
陳亞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他一眼,微微一笑。
要上路了。
不知走了幾天之後,這夜,幾人總算走出應天城的範圍,沿著長江一路過了和州,在橫江附近留宿。
陳亞戴著大枷靠在樹上閉目養神,
僅僅幾天他的鞋子就磨破了,兩隻腳鮮血淋漓。
但他卻似乎感覺不到痛一般,呼吸均勻睡的很沉。
膽小的差役叫徐三七,他上前打量了陳亞一眼,確定他睡著後,慢慢坐回火堆旁:
“周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這幾日一直玩命催他趕路,你想幹嘛?”
周攀冷冷掃他一眼,又瞅了瞅陳亞,才低聲道:“此人瘋了,一直胡言亂語,有人不想再聽到他胡說八道。”
徐三七嚇了一跳:“周哥,你!”
“噤聲!”
再次小心的瞅了一眼睡著的陳亞,周攀從身上取出一錠銀子遞給徐三七:“這是貴人的吩咐,你把銀子收好,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徐三七膽子小,連連擺手:“周哥...我不要,我不敢。”
“叫你拿著就拿著!”
周攀不由分說,將銀子塞進徐三七懷裡:“告訴你,事情辦好了,咱們回去不止有賞銀,以後也不用再幹這苦差事了!”
“但是做不好,回去了你我的小命可就都沒了!”
徐三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可是,可是我...”
“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周攀不屑的撇撇嘴:“活我來幹,你站一邊別吭氣就成!”
“是,可是,我,哎...”
火堆嗶啵嗶啵蹦著火星子,倚在樹上的陳亞,眼角忽然滑下一滴清淚。
次日開始,果然周攀開始變本加厲。
過了牛屯河就是西梁山,但周攀放著官道不走,偏偏催著陳亞走山路。
陳亞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倘若我失足跌死在山裡,是不是能痛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