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州城旁寧山衛。
朱棡默默將手中的塘報丟進火盆,閉目靠在椅背上。
微胖的身軀在這一瞬間,忽然變得有些佝僂。
緊閉的雙目,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嘴唇顫抖著囁喏。
“二哥...走好。”
明亮的營房漸漸變得黑暗,朱棡的親衛攔住了想要進去點燈的太監。
夕陽漸漸落下,帶著朱樉的英魂,漸漸沉入地底。
上弦月緩緩飄於夜空,被太行山脈山間的晚風吹拂,仿似嗚咽。
月靜,人寂。
夜風嗚咽,圍著朱樉的營房響徹黎明,直到天明才不甘的褪去。
‘吱呀~’
陳舊的木門被緩緩拉開,朱棡面無表情走出房間。
“王爺。”
揹著手,表情平靜的朱棡似乎沒受到什麼影響,但又似乎多了一些繁雜。
“查,孤要知道那些死士的來路。”
“喏!”
走出營房,朱棡直接下令啟程。
“王爺,咱們回太原嗎?”
“不”,朱棡眼神中透著凜冽:“有些事必須要辦了,去北平。”
“喏。”
尚不知朱棡已然啟程來找自己的朱棣,看著眼前的密報發呆。
他不喜歡朱樉,甚至一度很討厭他。
討厭他的暴躁、討厭他的狂妄、討厭他的沒有腦子,討厭這個二哥的一切。
但此刻面無表情的內心,為什麼會有陣陣的心痛?
姚廣孝依舊一身黑衣僧袍,坐在一邊,嘴裡不停唸叨著什麼。
“大師,你在做甚?”
姚廣孝睜開眼微微一笑:“貧僧在為秦王唸經超度。”
“大師,這世上真的有鬼神嗎?超度有何用?”
姚廣孝搖搖頭:“貧僧超度的不是死人,乃是活人。”
“唯有心安,方能不受拘束,成其大事。”
朱棣笑笑:“時機未到,大師莫要再勸。”
十日之後,已是建文一年四月中旬。
到達北平的時候,朱棡滿臉疲憊。
雖然經過李珂的治療,但隱疾仍然時不時的會冒頭。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他要抓緊生命中最後的時間,做完自己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