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元年,廿七日。
奉天殿內洋溢著一片喜氣洋洋,但又有一部分官員面帶憂色,生怕這位好大喜功的皇帝,又想出什麼么蛾子來。
正旦大朝還有幾日,但陛下今日忽然將在京五品以上官員全部召進宮中,似乎有什麼喜事要宣佈。
“朕自受神器以來,仰先帝恩福,諸愛卿勤政不休,將士奮勇,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朱棣的心情顯然不錯,一改往日直來直去,雷厲風行的風格,不緊不慢的和諸臣聊了起來。
“可嘆,雖北方殘元被犁庭掃穴,一蹶不振,然總有心懷叵測之徒,釁我大明。”
說到這裡,眯著眼睛向殿門口的位置掃去。
那裡有兩張與殿上諸公格格不入的白色臉龐,站在那裡一臉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在大朝之上和兩個使者較勁,朱棣可就失了身份,隨意掃了一眼,戲謔一句,便不再理會。
“幸賴魏國公、定國公、晉國公,及五軍都督府上下將士奮命,驅韃虜於外鎮,得天之幸,我大明沒失了上國天威。”
提及蘇謹,朱棣又忍不住牙疼。
朝鮮那邊的事都近尾聲了,交給徐輝祖和徐增壽倆人善後就成,這小子卻偏偏一副壓根沒打算回來的樣子。
看到陛下臉色不愉,姚廣孝忍不住暗中偷笑,小蘇的耳根子怕又要癢了。
昨晚接到蘇謹的電文,陛下沒開心多久,就開始罵罵咧咧,話裡話外像個怨婦一般,埋怨小蘇不肯回來陪他。
“咳咳。”
清清嗓子,看了人群中的楊士奇一眼,後者會意站了出來
“陛下,臣收到前線捷報。”
“哦,是嗎?念念,讓朕的百官也聽聽,兒郎們在前線打的怎麼樣,有沒有丟了朕的臉面。”
百官聞言無不撇嘴,就連一向以面無表情著稱的蹇義,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誰不知道所有的戰報,第一時間就會在陛下手裡?
倘若真吃了敗仗,發火還來不及呢,會有心情把他們喊到這裡顯擺?
正所謂大會議小事,小會議大事,這點規矩他們門清。
今兒這局啊,不就是陛下要炫耀一番大明的武功,順便給當初那些反對援朝的官員臉上,重重甩上兩個**鬥?
要不為啥連在京的使者,全都喊進了宮?
得,不管你愛聽不愛聽,乖乖受著吧。
“啟稟陛下。”
最新的戰報,早就深深映在楊士奇腦子裡,但他還是在心裡捋了一遍,才緩緩開口
“魏國公部(徐輝祖)於廿六日,三路大軍其出,同時攻克富川、仁川、水原三城。”
大部文官聽後不為所動,沒覺得怎麼樣。
但朱棣心中卻在不停暗暗咂舌。
一日破三城,聽起來簡單,可對面不是土雞瓦狗,是有鐵甲車、火炮和速射機槍這些犀利火器,以及重兵佈防的城池。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他心中隱隱也感覺到,謹弟‘變’出來的那個叫什麼莎的玩意,到底有多可怕。
“還進士出身呢,起的什麼破名?”
朱棣忍不住滿腹牢騷,埋怨謹弟實在是太不懂事了,叫什麼破莎啊?
你說說你,越活越回去了,還不如當年哄俺爹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