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吧,一定不是她曾經深愛過得那個男人。
他才不會這樣急切的呼喚她的名字,不會那樣眷戀的叫她“清清”。他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咬牙切齒的叫她宋清歌,那樣憎恨的問她,為什麼不去死。
現在她終於要死了,可以滿足他的願望了。
戰祁緊緊的把她箍在懷裡,看著她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便立刻低下頭湊近她嘴邊,“你說什麼?清歌?我有在聽著。”
“終於……終於要死了啊……我死了……你就不用再恨了……終於……解脫了……”
她說完眼睛就慢慢的閉了起來,手從他的衣領上滑落,垂在了胸前。
戰祁的呼吸都不能繼續了,抱著她嘶聲道:“宋清歌!宋清歌!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不要睡!清歌!”
上一次,也是這樣似曾相識的場景,他抱著奄奄一息的白苓趕往醫院,不停的叫她名字,卻始終無濟於事,甚至她都沒有等到去醫院,就死在路上了。
他看著懷裡的宋清歌,忽然就怕這樣的情況再次重現,他怕她會像白苓一樣,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了。甚至這一次,那種恐懼感更加強烈,他甚至不敢想,如果她不在了,他要怎麼辦。
她的傷口還在不停的冒血,他用手捂住她受傷的地方,想妄圖用這種辦法止住她的血,可是根本沒有用。濃稠的鮮血不停地流淌出來,沾溼了他的手,也浸溼了他的衣服。
戰毅從前面回頭看了一眼,心急的催促戰崢,“你開快點行不行!”
戰崢也顧不上什麼紅綠燈,咬緊牙直接踩住了剎車,不顧一切的將速度提到最快。
車子在馬路上瘋了似的飛馳著,戰祁抬起頭,雙眼猩紅的低喝,“快一點!速度再快一點!”
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變得越來越輕,輕到他彷彿已經快要抓不住她了,他怕她也像白苓一樣,連急救都等不到,就這樣離開了他的世界。
戰毅已經給醫院打過了電話,車在急救樓一停下,便立刻有醫生和護士跑下來將宋清歌抬到病床上。飛奔著推向手術室。
戰祁聽著手術床的軲轆呼嘯著碾過他的神經,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推進了手術室裡,一扇電動門將他們分割成了兩個世界,接著頭頂就亮起了刺眼的急救燈。
他雙眼發直的站在手術室門口,渾身都在不停地戰慄,她的血順著他顫抖的指尖滴下來,很快就在地板上匯聚成了一小片。
他這才想起她被捅第一刀的時候,嘴唇龕動著好像在對他說著什麼,這一刻他才恍然驚覺,她那個時候說的應該是“快跑”。
他忽然想到那天吃飯的時候,戰毅提醒他要提防著她,搞不好她哪天就會報復他。可一直到她命懸一線的時候,她想到的人卻還是他。
他一直覺得,她的愛只是嘴上說說,從來也沒有什麼實際行動。可他卻忘了。她一直都在付出行動,曾經的她不分晝夜的等著他回家,忍受著他的冷落和欺辱,甚至現在還不顧一切的救他。
而他呢。
在她出事之前,他還在羞辱她,指責她,甚至還用他們的孩子來威脅她。
他總以為她欠了他那麼多,這輩子都還不清,所以要一生一世的留在他身邊,還他的情,撫平他的恨。可是他卻忘了,她也是個人,是個脆弱到可以輕易地就被一把冰冷的刀刃奪去性命,從此徹底離開他的人。
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宋清歌離不開戰祁,永遠都不會有戰祁離不開宋清歌的那一天。但是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不是她離不開他,而是他離不開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離不開了,否則他也不會做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將她強行捆綁在身邊。
戰崢和戰毅也都有些不能回神,不久前的那個場景太過震人心魄,他們實在是無法平靜。
一直以來,他們都瞧不起宋清歌,覺得她又矯情又做作,她口中的愛也不過是一場綁架,害得戰祁和所愛之人天人永隔。他們覺得像宋清歌那樣的女人,一輩子也就只會嘴上說說而已。可是到現在他們才發現自己錯了,宋清歌對戰祁的愛,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重和奮不顧身。
戰毅抿唇走上去,抬手搭在他肩上。沉聲道:“大哥,先去那邊坐一下吧……”
“如果她不在了……”戰祁抬頭望著頭頂上那個刺眼的紅燈,雙眼失焦,嘴裡喃喃道:“如果她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他的精神狀態顯然有些不對勁了,戰崢和戰毅心裡一急,急忙把他拉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來,聲正言辭道:“她不會有事的,你振作一點行不行!”
振作,這讓他怎麼振作?
他愛的女人就要死在這裡了,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怎麼還能振作的起來?!
戰祁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盯著那盞紅色的燈,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心理,他希望那盞燈亮著,因為那代表著至少宋清歌還有活著的希望。可他又希望那盞燈趕緊滅掉,這樣他才能趕緊去看看她的情況。心情複雜至極。
小七和戰嶸得到訊息之後也匆匆趕了過來,見到滿身是血,目光呆滯的戰祁,小七連話都不敢跟他說,只能上前去問戰崢情況如何。
戰崢拉著他們走到一旁,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失魂落魄的戰祁,語氣凝重道:“我覺得情況不會很好,宋清歌當時被捅了兩刀……所以……”
戰嶸道:“那大哥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