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院之後,宋清歌每天都閒得很,因為身體還沒有徹底恢復,所以她還不能回去上班,如此一來她的生活就變得很單調,每天除了畫圖就是看書,或者去彈彈琴。
戰祁端著托盤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正坐在梳妝檯上作圖。
梳妝檯本來就不高,再加上凳子又是那種硬板凳,坐久了肯定會不舒服。
他眉心一蹙,把托盤往床頭櫃上一放,徑直走上去,手臂從她的腿彎處一勾,直接便將她打橫抱起來走向床邊。
宋清歌忍不住推他,“你幹什麼!”
“你現在身體不好。不適合久坐,而且梳妝檯又低,你坐的時間長了後背的傷會疼。”他的語氣隱隱有些生氣,“為什麼不去書房畫,非得來這裡?”
她別過眼。悶聲道:“這裡和書房沒什麼區別,我也只是睡起來之後有些無聊,所以才坐下來隨便畫兩筆。”
戰祁看著她這樣,抿了抿唇,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端起飯碗準備給她餵飯。
宋清歌並沒有張嘴,皺眉看著他:“我自己有手。”
“我知道,但我想餵你。”他的神色依然淡漠,勺子伸到她嘴邊,“啊”了一聲。
可宋清歌卻一點都不領他的情,轉過頭有些不耐煩的說:“戰祁,你真的沒必要這樣委屈自己來討好我。不過就是捱了兩刀,受點傷而已,我現在不還是活的好好的,你用不著覺得內疚。更用不著把自己放的這麼低。”
“我沒有委屈,也不覺得內疚。只是有些事以前不懂得,現在懂了。”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像是在訴說什麼一樣。
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宋清歌不傻,自然知道他話裡有話的一語雙關。只是她卻並沒有給予回應,反而是避開了他的視線,冷淡道:“但許多時候懂得太晚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需要的時候沒有來,等來的時候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責怪他的愛來的太晚麼?
戰祁臉色有些陰沉的看著她,可幾秒之後就恢復了淡漠,又舀了一勺飯遞到她嘴邊,放緩聲調道:“別鬧了,先吃飯。”
“我沒在鬧,你煩不煩!”
宋清歌皺著眉不耐煩的一揮手,直接打翻了他手裡的碗,那個舉在半空中的勺子也被她打飛出去,直接拍到了對面的牆壁上,飯菜把素白的桌布弄髒了一大片。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鬧成這樣,回過神之後自己也愣住了。抬起頭怔怔的望著他。
戰祁的臉色很陰鬱,他向來都有潔癖,那一整碗飯都扣在了他身上,他心裡只怕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如果是以前,宋清歌一定會嚇得哭出來。立刻跟他道歉認錯請求原諒,可現在她卻不覺得自己認錯的道理。她從來沒有求著他餵飯,是他主動要給她做這做那,就算他生氣,那也不干她的事。
兩個人就這樣互不相讓的對視著。半晌後,戰祁從床頭抽了兩張紙巾將衣服上的飯包起來扔到垃圾桶裡,轉身出了臥室。
她還以為他有多耐心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宋清歌忍不住在心裡冷笑,這個男人也就只是表面裝裝樣子而已。事實上她只是稍微使點性子,他就立刻原形畢露了。
戰祁就是戰祁,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怎麼可能因為她替他擋了兩刀就變成了大情聖?
她搖頭笑笑,找了塊抹布正準備去把桌布上的飯湯收拾乾淨,臥室的門卻又再次被推開了,戰祁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個新的托盤。
宋清歌手裡拿著抹布怔怔的看著他,戰祁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布子上,蹙了蹙眉。把托盤放好,又將她按在了床上。
“如果不想讓我喂,那你就自己吃。”他把碗和勺子遞給她,自己則拿起那塊抹布蹲下來將那塊髒汙的地方擦拭乾淨。
宋清歌捧著碗訥訥的看著他,“你不用親自動手。一會兒叫人上來收拾就好了……”
戰祁的手一頓,漠然道:“吃完飯你還要休息,叫人上來又要驚動你。做這點小事又不會把人累死,誰做都一樣。”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無奇,可裡面的細心卻表露無遺。宋清歌聽著。忽然就有些心酸。
她一直都知道他也能是個溫柔的男人,這一點在他對待白苓的時候就能看出來,她曾經以為這一輩子怕是都等不到他的溫柔了。可現在終於等到了,她卻只覺得困擾和悲涼。
太晚了,這份細心來的太晚了。她已經根本不需要了。
戰祁擦完桌布,回頭看到她還捧著那個碗傻了吧唧的出神,略微責備地說:“怎麼不吃?不合胃口?”
她搖頭,低下頭開始吃飯。
臥室裡實在是沉悶,她覺得氣氛尷尬的讓人窒息。只好沒話找話:“現在我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下樓去吃飯。”
回到家之後,她基本都呆在這個房間裡,雖然現在整個臥室的格局都被改變了,已經完全沒了當初那種感覺。但她依然覺得排斥。戰祁大多都在這裡陪著她,甚至連吃飯都給她端上來,她窩在這間屋子裡都快要發黴了。
戰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