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豫的嘴角劃開諷笑,陰厲而又怨毒道:“去,我當然要去,我倒要看看那個老東西還能玩出來什麼花樣!他如果真的是精神病也就罷了,他要不是精神病,我一定會把他搞出來精神病!”
他的眼神滿是恨意,就像是淬了毒一樣,戰祁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有些同情,又有些不忍。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們心裡都很清楚。
*
當晚八點,市精神病院的鑑定科,從京都以及上海請來的精神科專家,最高檢的權威法醫,還有一位資深的測謊專家,一同出現在了醫院。
時仲年早就已經被安排在了座位上,與前幾天在市局審訊室見到的不同,幾天不見,時仲年的鬍子長了很多,頭髮也很亂,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什麼,看到人就開始傻笑,有人跟他說話,他就會立刻撲過去,貼著人家的臉,瞪大眼睛說:“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了我女兒,我還殺了我老婆,殺了我孫子,殺了我全家,殺了我祖宗十八代,你信不信?信不信?”
他的眼睛瞪得極大,嘴角咧出一個怪異而又扭曲的笑,還有口水從嘴角流出來,看上去又髒又噁心。
如果那人推開他,他就會立刻去找下一個人,搖晃著人家的肩膀問:“我殺人了,你信不信?”
要是答信,他就會仰頭哈哈大笑,然後湊到別人耳邊小聲說:“那我教你怎麼殺人啊。”
要是回答不信,他就會面目扭曲的撲上來,死死地卡住那人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喊:“不信我殺人是不是?那我就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幾個醫生和警察好不容易才把他拉開,被他掐著脖子的精神科醫生幾乎丟了半條命,連滾帶爬的躲到一旁,捂著自己的脖子驚恐的劇烈咳嗽著。
戰祁他們隔著一扇玻璃站在外面,看著時仲年時而癲狂大笑,時而小聲呢喃,一會對著空氣又跳又叫,一會又縮在角落裡抱著自己說“看見鬼了”。
那個樣子,倒真的活像是一個精神病人一樣。
戰毅看著他這個裝瘋賣傻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啐道:“他媽的,裝模作樣,老子真想直接把他打成精神病算了。”
有專家從裡面出來,戰祁見狀立刻迎了上去,蹙眉道:“陳醫生,怎麼樣?”
那位醫生搖了搖頭,嘆氣道:“如果就照這個情況檢查的話,那麼勢必就是精神病患者無疑了?”
“怎麼會這樣!”戰崢有些惱火,“他明明就是裝瘋賣傻,你們這些專家難道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和檢查出來是兩回事,儀器都已經顯示了他確實腦電波有問題,我們測試都是要根據專業儀器來判斷的,著我們也沒辦法。”
眼看醫生也束手無策了,戰祁幾個人恨得咬牙,人就已經在他們面前了,難道他們真的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看著時仲年的律師搞出個什麼精神病患者,然後將他保釋,以後再移民,從此脫離法律的束縛?
就在他們幾個人心煩意亂的時候,走廊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幾個人轉頭一看,竟然是戰嶸,而他旁邊還跟著一個坐在輪椅上,戴著口罩的女人!
戰祁先是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部隊允許你出來?”
戰嶸笑了笑,“大哥需要我,我當然要出來了。我聽說時仲年裝瘋賣傻想要逃脫?”
戰祁點頭,按了按眉心道:“事情很棘手,現在我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戰嶸笑的有些意味深長,“大哥不必擔心,等時仲年見到這個人,自然就裝不下去了。”
戰祁還沒明白過來他什麼意思,便看到剛剛跟在他身邊的女人,已經被人推著輪椅進了檢查室。
時仲年仍然在裡面又叫又跳,看到那個女人,好奇的跑過去,一把扯掉了她的口罩,然而在看到她的臉時,卻再也笑不出來了,臉上的笑容扭曲的僵在嘴角,詭異又可笑。
那個女人半邊臉都是被火燒過的痕跡,一隻眼睛已經完全睜不開了,鼻樑也沒有了,毀容毀的徹底。
她看著時仲年,笑了笑道:“爸爸,還記得我嗎?”
時仲年忽然開始渾身顫抖,拔高聲調不可置通道:“宋清語,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