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祁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豫,那人此時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時夏,彷彿時仲年敢動時夏一下,他就會立刻撲上去咬斷時仲年的脖子一樣。
這樣的時豫,他真的有點擔心,如果時夏有個三長兩短,他要怎麼辦。
戰祁想了想,還是道:“有狙擊手在嗎?不爆頭,先打傷他,至少先保證人質的安全,然後再抓他,這樣不行嗎?”
童非想了想,蹙眉道:“這倒也不是不行,但就怕如果不是一槍爆頭的話,激怒了他,反而會對人質更加不利。”
“打要害部位,比如肩胛骨這種地方。”戰祁比劃了一下,“或者打肺部這種地方也可以,心臟的話,我怕狙擊手拿捏不準。不過現場有救護車,但心臟部位,也可以及時搶救。”
童非思索了一下,點頭道:“我先去和局領導商量一下。”
時仲年挾持著時夏,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繞過車身,像駕駛座的位置走去,時豫眼睜睜的看著時仲年挾持著時夏,位置和他越拉越遠,時夏臉上滿是畏懼的表情,眼淚不停的翻滾出來。
他很想上前給她擦一擦,可是他現在連動一下都有可能會激怒到時仲年。
他不敢冒那個險。
就在時仲年小心翼翼的檢查車身的時候,童非已經和市局領導商量決策回來,附在戰祁耳邊低聲道:“大哥,我和局領導已經談過了,局領導決定採納你的意見,狙擊手已經在那邊就位了。”
他說著,對著某一處側頭使了個眼色,戰祁順著他的角度看過去,發現高速路邊停著的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車後面,正半蹲著端著槍,眯著眼找角度的狙擊手。
戰祁點了點頭,又問道:“技術怎麼樣,靠得住嗎?”
“這個你放心,他是從部隊轉業回來的,在部隊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神槍手,之前也參加過一些抓捕行動,都是指哪兒打哪兒的。”
聽他這麼說,戰祁似乎才算是放了心,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就好說了。”
“嗯,一會兒時仲年準備上車的時候,趁他放鬆警惕,他就會行動了。”
“好。”戰祁點頭,轉頭盯著時仲年,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時仲年挾持著時夏,終於走到了駕駛座的位置,他顯示開啟門準備讓時夏上車,再從駕駛座的位置移到副駕駛的位置。
時夏不敢有一點反抗,乖乖的矮下身子準備鑽進車裡,時仲年也低頭看了她一眼,就在這個時候,童非轉頭對著隱藏在不遠處的狙擊手使了個眼色。
狙擊手心領神會,立刻扣動扳機,瞄準了時仲年,然而就在此時,夜色中有鏡子的光一閃而過,時仲年先是一驚,隨即便立刻提高了警惕。
下一秒,便有尖利的子彈劃破空氣朝他飛過來,幾乎是那一瞬間的,時仲年忽然一把從車裡拽出來剛探身進去一半的時夏,將她扯出來擋在了自己面前。
時夏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接著便覺得有冰冷的東西像釘子一樣,直直的釘入了她的肩胛骨當中。
“啊——”
時夏痛的驚叫了一聲,額頭上轉瞬便有冷汗淌了下來,她覺得很疼,鑽心刺骨的疼,就連腿都有些發軟,忍不住往地上跪。
“夏夏!”
時豫瞪大了眼睛,忘了先前時仲年的警告,幾乎是一個箭步朝她奔了過來,就在他距離時夏不到一米的時候,時仲年手裡的槍忽然轉移到了時夏的後背上。
“砰”的一聲銳響,子彈聲劃破了寂靜的夜色,時豫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穿刺皮肉的聲音,那麼悶,那麼疼。
他傻了似的定定的站在原地,看著時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的退去,眼淚懸掛在眼眶上搖搖欲墜,卻怎麼也掉不下來。
“夏夏……”
時豫訥訥的叫了一聲,這一聲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發出來的,他自己都找不到聲線。
周圍的警察也沒想到時仲年會真的開槍,頓時都慌了手腳,也都炸了鍋,一擁而上的朝他撲過來,舉著槍厲吼道:“不要傷害人質,把人放了!不然我們開槍了!”
那些警察只想得趕緊抓時仲年,怕他再作出更過激的事,自然就忽略了時夏的人身安危,一個個地爭先恐後往過沖。
然而下一秒,時仲年的臉色一沉,手指在扳機上輕輕叩動兩下,抵在時夏後背上的槍,便再次發出“砰砰”兩聲槍響。
時夏的身子劇烈的顫動了一下,雙眼瞪的極大,帶著不可置信,還有滿滿的驚愕,一直懸在眼眶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又張了一下嘴,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是時豫卻看清了她的嘴型。
她叫的是,“阿豫”。
“夏夏,夏夏……”時豫的聲音都在顫抖,眼中有被眼淚模糊著,連她的臉都快要看不清了。
“還有人敢過來?”時仲年的槍死死地抵著時夏的身體,面目扭曲的看著那群人,“誰在敢過來一步,我就繼續開槍。”
時豫眼看著時夏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身體不停的往下墜,可時仲年的胳膊還勾在她的脖子上,她都無法下落,胸口有鮮紅的血液滲出來,將她的白襯衣染紅一片。
“退後,都退後!”時豫雙眼赤紅,轉過頭瘋了似的對那些警察嘶吼,“都他媽給我向後退,誰再敢向前一步,老子殺了你們!”
那些警察面面相覷,想到人質的安危,最終還是退後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