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沉重的語氣,宋清歌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跳驟然加速,她一瞬不瞬的盯著戰祁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然而戰祁卻只是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抿唇道:“清清,這件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明白嗎?”
她一口氣丟擲了這麼多疑問,足以見得她對見到薛衍這件事的迫切與焦急。
“那他人呢?”宋清歌立刻伸手拉住戰祁,迫不及待的問道:“他人在哪裡?是不是還在ICU?情況怎麼樣?脫離危險了嗎?爆炸對他的影響大不大?我什麼時候能去看他?”
“醫生說,早在他查到了和你的血緣關係之後,就做過了腎臟配型,只不過前些天剛剛出結果。他當時就已經簽署了器官捐獻協議,自願將自己的腎臟移植給知了。出事之後,他被送到了醫院,手術之前,他告訴醫生,要求做腎移植……”
宋清歌閉了閉眼,聲音顫抖的問道:“那……他又怎麼會給知了捐腎的?”
儘管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但是對於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姓氏,卻還是冥冥之中有一點點記憶。
現在想想,原來一切都是可以追溯的。
宋清歌猛然回過神,難怪當初薛衍聽到她叫宋清歌的時候,還特意問了她是不是寶蓋頭,下面一個木字的宋。後來他送她回家,在看到宋園的時候,臉上表現出的那種莫名和詫異,也讓她覺得很奇怪。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我找他的養父母問過了,薛氏夫婦本來是沒有孩子的,薛太太年輕時候流產過一次,後來就再也無法懷孕了,於是他們就去領養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薛衍。據福利院的院長說,當年五歲的薛衍是受了傷被人丟棄在福利院門口的,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們將他送到了醫院,幾經輾轉,才把他救了回來。但是因為受了驚嚇,所以對於過去的記憶都變得很模糊了,記不清自己的父母,也不記得自己的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叫什麼,福利院實在是找不到他的父母,就把他留在了福利院裡。”
宋清歌垂著眼,聲音很低,“那……他有沒有說過,他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知道這個事實對她來說確實很難接受,但戰祁還是點了點頭,繼續道:“其實薛衍早就已經懷疑你們的關係了,這份鑑定……是你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他給你輸血之後做的。那一次輸血,讓他更加確定自己和你一定有血親關係,所以就去做了這個鑑定。”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才抬頭看向戰祁,訥訥地說道:“這麼說……我和薛大哥……真的是親兄妹?”
宋清歌雖然仍然帶著質疑,卻還是拿起了那份鑑定書,仔仔細細的瀏覽起來,而當看到最下面那一行:經鑑定,薛衍先生與宋清歌女士的血親關係相似度高達99.999%,系親屬關係。她就像是被雷擊到了一樣,怔怔的看著那行字,久久不能回神。
“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就看看這個東西吧。”戰祁的聲音有些沙啞,向後一伸手,戰崢立刻給他遞上來一個檔案袋,他把裡面的東西掏出來放在她面前,語氣凝重的說道:“這份DNA鑑定書,是薛衍請人做的,檢驗的是你和他的血緣關係。”
她雙手捂著耳朵,閉著眼搖頭大喊:“我不相信!你不要騙我了!”
“清清!你現實一點!”戰祁忍不住低喝一聲,雙手把著她的肩,紅著眼道:“你哥哥五歲那年出事,兩年之後你出生,也就是說你哥哥比你大七歲。你今年二十八,薛衍三十五歲,你還算不清楚嗎?”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一點都不相信!”宋清歌用力的搖頭,堅決的拒絕著這個事實。
“是真的。”戰祁嘆了口氣,盯著她的雙眼,耐著性子說道:“薛衍,就是當年的宋長寧。”
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宋清歌的笑容驟然僵在嘴角,傻了似的看著戰祁,幾秒鐘之後,卻又扯著嘴角搖頭笑起來,“不,不會的,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薛衍是薛衍,我哥哥在他五歲的時候就被綁架並且撕票了,我媽媽也是因為這件事,生了我沒幾年就去世了。他不可能是我哥哥,你是騙我的,一定是騙我的!”
戰祁攥了攥拳,抿著唇在心裡一次又一次的下決心,終於能狠心說出來,“薛衍他……其實是你的親哥哥。”
“什麼事?”
戰祁只是躲閃著目光,答非所問的說道:“還有一件事……你必須要知道。”
宋清歌猛然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說什麼?薛大哥?怎麼會呢?”說完了又有些欣喜,“那他既然能給知了做手術,說明他的身體很健康,人沒事,對不對?”
戰祁抿了抿唇,長長的嘆了口氣,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一樣,終於抬起頭握住她的手,心疼的望著她的臉,斟酌著語氣和用詞,小心謹慎的開口道:“首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給知了做腎移植的人……就是薛衍。”
宋清歌的目光在他們身上逡巡了一圈,有些莫名且不解,最終又落到了戰祁的身上,拉了拉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問:“戰祁,你說話啊,薛大哥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搶救的情況不太好?你說啊,我都能接受的。”
提到薛衍,戰祁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目光沉痛而凝重,就連旁邊的那幾個人表情也跟著變了。
宋清歌有些不解的看著他的表情,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拉了拉他的手,道:“對了,薛大哥呢?他人怎麼樣了?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