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歌拖著自己的箱子從宅子裡走出來,辛恬正坐在園子裡的花架上等她,見狀立刻朝她走過來,有些不解的問:“清清,我們為什麼要離開啊?這裡是你的家呀。”
宋清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想了又想。只好說:“因為住在這裡離學校太遠了,我們找一個近一點的地方,會比較方便。”
“哦……”辛恬輕輕地點了點頭,兩人拉著箱子朝外面的車走去。
就在兩人剛拉開車門的時候,只聽見一陣引擎聲,接著一轉頭,就看到有車在鈴園的門口停下來。戰祁和戰崢相繼推門下了車。
或許是心底對戰崢還有些無法抹去的傷,一看到他,辛恬便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躲在宋清歌身後畏懼的說道:“清清,又是那個男人!”
戰崢看著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心裡就像被針扎一樣的疼著,他剛想上前一步跟她說說話,辛恬便立刻拉開旁邊的車門鑽了進去,戰崢的腳步頓時停在了原地,尷尬而又受傷。
宋清歌看了看他灰白的臉色,心裡想罵他活該,可是話到了嘴邊終是沒有說出來。
罷了,事到如今,再落井下石也沒有意義了。
戰祁神色晦暗的站在不遠處,宋清歌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上去,站在了他面前。
四目相對,戰祁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了幾秒,怕自己再看下去會暴露自己的弱點,他立刻轉移開了視線,冷聲道:“還不走,有事兒?”
“那個……琴姨,我沒有要恨她的意思,她在宋家這些年也付出了很多,無論如何,希望你能履行之前的承諾,為她治療到底。她丈夫是個賭鬼。她家裡已經一點積蓄都沒有了,如果沒有人負擔醫藥費,她會死的。”
戰祁蹙了蹙眉,目光幽深的望著面前的女人。他曾經一度以為,她會恨琴姨,畢竟如果不是琴姨那一念之差,她也不會被就此扭轉了人生。
可讓他意外的是。她非但沒有恨琴姨,反倒一直在為這個曾經間接害過她的人開脫。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真的是無比可笑,這樣一個充滿善意的女人,當年又怎麼可能對白苓做出那麼狠毒的事來?
戰祁沒有說話,宋清歌也不等他的回答,又繼續說道:“我和崔燦的案子,感謝你說服了孟律師為我做代理人。訴訟費什麼的,我會自己付的,不會麻煩你。”
他心裡頓時有些惱火,她這是什麼意思?認為他連那點訴訟費都捨不得為她付出?
然而不待他說話,宋清歌便接著又道:“還有……記得注意你自己的身體。”
這句不算熱切的話,終於讓戰祁心裡有些暖意,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多溫暖一會兒。便聽到她不帶情緒的說:“過段時間你還要給知了做手術,一定要保養好自己的身體,不然的話又怎麼給孩子做腎移植?”
一句話就像是一碰冷水一樣兜頭澆在了戰祁身上,讓他冷的透心涼。
嘴角不禁牽起了苦笑,原來她所有的一切關心,都只是為了孩子,他忽然就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有孩子在,她怕是都不會跟他多說一句話,直接就扭頭毫不猶豫的走了。
他越想越覺得心涼,忍不住怒道:“你要走就趕緊走,省的賴在這裡我看見你還不夠心煩的!走了我還落得清靜!”
他說完就有點後悔,明明是想要跟她好好道別的,可最後卻又弄成了這樣的不歡而散。
戰祁煩躁的背過身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懊悔。可這個動作在宋清歌看來,卻更像是他不想多看她一眼一樣。
宋清歌輕輕嘆了口氣,忍不住搖了搖頭,“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她說完便轉身上了車,透過黑色的車膜,她看到那個男人始終沒有轉頭看她一眼。宋清歌自嘲的笑了笑。或許她在他心裡本身也沒有那麼重要吧。
黑色的卡宴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一直到車開走之後,戰祁才轉過身,猩紅的眼底已經染滿了痛色。
戰崢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你剛剛不該那麼說的。”
連最後的告別都鬧得這麼僵,他真是不知道戰祁心裡到底想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