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祁不置可否,只問她:“崔燦的事,你弄得怎麼樣了?”
“法院已經受理了,傳票應該也給崔燦發過去了,可能不日就會開庭吧。”
“嗯,我手上現有的所有證據都移交到靖謙那邊了,有他給你做代理人,你不用太擔心。”
宋清歌抿了抿唇,語氣很疏離,“謝謝。”
戰祁蹙眉,“你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
他是真的很不喜歡她這種公式化的語氣,就好像無形中將他推到了千里之外似的。
宋清歌剛想說什麼,沙發上的辛恬卻恰好醒了過來,伸了個懶腰對她道:“清清。什麼時候吃飯啊?我好餓。”
“琴姨剛剛還來叫你了呢,看你睡著,就說等一會兒吃。”宋清歌微笑著,像學生時代那樣朝她伸出手,“走吧,我們下樓吃飯去。”
“好誒,去吃飯了~”
辛恬像個孩子似的牽住她的手,和她一同向樓下走去,戰祁站在原地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得跟了上去。
因為辛恬剛流產,所以這幾天的飯都以清淡為主,辛恬並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為此還抱怨了好多次,吃飯太寡淡,可他們卻什麼都不能說。
一桌人自顧自的吃著,宋清歌招呼忙裡忙外的琴姨,“您也別忙了。過來一起坐吧。”
琴姨笑笑,“不急不急,你們吃,我那兒還有一個菜,等會就好。”
沒過多久,琴姨便從廚房裡端出了一盤芙蓉蛋,然而就在她往餐廳走的時候,忽然覺得一陣劇痛,手一抖,盤子立刻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接著她整個人都朝著地上倒去。
巨大的響聲讓餐廳裡的人都是一驚,宋清歌急忙扔下筷子朝她跑過來,卻發現她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琴姨?琴姨!”
宋清歌把她扶起來拍了拍她的臉頰,可是卻始終無濟於事,戰祁見狀立刻向旁邊的許江濱道:“許伯,叫王叔開車,送琴姨去醫院!”
*
昏暗靜謐的病房裡,宋清歌緊緊地握著琴姨的手,擔憂的望著沉睡著的老婦人,耳邊還不斷地回想著方才醫生沉沉的對她說的話。
“乳腺癌晚期,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散了,現在只能保守治療了,不得已的時候,可能要選擇切除乳房。”
這個從二十幾歲就進入宋家做工的女人,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如今得了乳腺癌,而且還是晚期,她竟然都不知道。
戰祁抬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柔聲安撫道:“你也別擔心,琴姨在宋園做了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的醫藥費,我會負擔到底的。”
宋清歌感激地點點頭,“謝謝。”
戰祁不置可否,又道:“回頭我會派一個護工過來照顧她,你身體也不好,還是先照顧自己。”
宋清歌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異樣,她也是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其實還挺有人情味的,先不說他對她怎麼樣,但至少對那些家傭和手下,還有他的兄弟,他是真的仁至義盡了。
因為擔心琴姨,所以宋清歌這一晚上說什麼也要留下來照顧她,無論戰祁怎麼勸她都無濟於事。這個世界上,她的親人已經是少之又少了,琴姨雖然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也照顧了她十幾年,更何況她的女兒現在還在讀書,她照顧一下老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戰祁見她實在是勸不動,只得任由她去,可是她不走,他也索性留了下來,把陪同的床給她鋪好,對她道:“累了你就睡在這兒。”
宋清歌蹙眉,“那你呢?”
“我睡沙發。”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宋清歌有些無奈,“戰祁,你不用這樣,琴姨對我來說像親人,但對你來說只是個幫傭而已。你是華臣的董事局主席,用不著為了一個幫傭紆尊降貴睡沙發陪著。”
“她是你的親人,就也是我的親人。”戰祁坐在沙發上不為所動,面色不改的說道:“更何況睡沙發對我來說不算紆尊降貴,工地水泥管我都睡過,這不算什麼。”
她被他一句話噎的無話反駁,只好氣急敗壞的瞪了他一眼,“那隨你便吧。我不管你了。”
她轉身回到病床邊坐了下來,卻沒有發現戰祁嘴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