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安打人的時候從來都是不留餘力的,他這一次更是下了狠手去打她,根本不管傷痕會不會被露出來。
胳臂上,腿上,逮住哪兒就往哪兒打,甚至連臉上和脖子上也沒能倖免。
疼,真的疼,辛恬到最後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柺杖抽在她臉上,就像是一個個響亮的耳光一樣,一下又一下的,就連嘴裡都滿是血腥味。
紀淮安用柺杖頭按在她臉上,看她冷汗如雨,冷著臉色道:“求我,說你錯了,說你會乖乖的去把這個孩子打了,我就饒了你!”
汗水流下來,額頭的碎髮粘成一團,她好半天才睜開眼睛,扯起嘴角笑了笑,“不……不可能!”
就這樣受著吧,她在心裡想,他打累了,總會放過她的。辛恬咬緊牙,在心裡默默地想,再多的毒打,再疼的傷,總有停下來的時候,她只要忍一忍就好了。
見她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紀淮安終於被她徹底激怒了,修長的手指向後一伸,厲聲道:“東西給我!”
身後的家傭立刻往他手裡放了兩片什麼東西,接著他努了努下巴,“過去把她的嘴給我掰開!”
兩個家傭聽罷便一同走上來,一人鉗制住她的胳膊,另一個人雙手用力的捏在她的兩腮,那人的力氣很大,辛恬只覺得下顎都要被他捏碎了似的,忍不住艱難的嗚咽起來,“紀淮安……你要……幹什麼!放開,放開我!”
可紀淮安卻對她的呼喊無動於衷,只是對那兩個人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互相一點頭,立刻心領神會,將辛恬的腦袋按在了他面前。
紀淮安看著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女人,直接將手裡的藥片塞進她嘴裡,合上她的下巴向上一抬。
辛恬心裡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他給她餵了什麼,便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喉管裡滑了進去。
兩個家傭終於放開了她,一鬆手,辛恬就捂著脖子,不停地用手扣著自己的喉嚨,可是那兩片藥已經進了她的嘴裡,再想弄出來怎麼可能那麼容易?
辛恬乾嘔了一陣,眼角也跟著沁出了眼淚,驚恐的望著紀淮安,“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放心吧,不會要了你的命,只是讓你肚子裡的孽種變成死胎而已。”紀淮安說著,彎下身用手拍了拍她的臉頰,笑得鬼魅而又得意,“寶貝,我早說過了。敢背叛我,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紀淮安,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殺了你!”辛恬的雙眼猩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說著便歇斯底里的尖叫著朝他撲過來。
只是她還沒撲倒紀淮安的身上,他身後的家傭便將輪椅向後一拉,辛恬一下撲了個空,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紀淮安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冷聲道:“我們走!”
家傭推著紀淮安便向外走去,辛恬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追一邊哭喊,“淮安,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我再也不敢背叛你了,你救救我……”
她剛追到門口,忽然覺得肚子裡傳來一陣銳痛。疼的她眼前都有些發黑,雙手扶著門框,慢慢癱倒在了地上。
有溫熱的液體從身下緩緩流出來,辛恬意識模糊的低頭往自己的下身看了看,鮮紅濃稠的血液刺痛了她的雙眼,她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啞著嗓子絕望地哭起來,“來人啊,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聲音漸漸變小,最後只剩下了微弱的嗚咽:“戰崢,戰崢……救救我們的孩子吧……”
*
萬豪酒店
戰崢一身黑色的西裝,此時正站在酒店休息室裡抽菸,儘管穿著禮服,可是他臉上的落寞和憔悴卻始終遮掩不住,眼下重重的青影昭示了他昨晚一夜沒睡。
他實在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眼前就全都是辛恬的模樣。
他們初見的時候,她還只是個為了生計出來陪客的留學生,為了能多賺一些錢,故意裝的自己很風塵很熟練的模樣。可是後來,他只是輕輕摸了她一下,她就嚇得渾身顫抖,用一雙受了驚似的兔子樣惶恐的望著他。
再後來,他們第一次上床,她也沒有告訴他她是第一次,他以為她和所有的風塵女一樣,所以也毫不憐惜的闖進去,直到她疼的落淚,他才意識到她還是個處女。
他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畸形的,他沒想過要對她負責,她也沒對他要求什麼。可後來他在維和任務中受傷,醒來後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她,眼睛腫的像兩顆核桃。見他睜開眼便立刻撲到了他身上。
再後來,她住進了他家裡,他讓自己手下的弟兄叫她嫂子,她羞澀的抿唇偷笑,卻還是落落大方的接受了。
他們一起走過人潮擁擠的華爾街,在夜深人靜的夏威夷海邊激情歡愉,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她看著那些在教堂裡隨便結婚的年輕人,興致勃勃的問他,要不要也試試?
他們都知道,拉斯維加斯只要隨便一個教堂,有牧師,有證婚人就可以結婚,而且是有法律效力的。
她那麼羞澀敏感的一個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氣了。
那時他只是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邊吻了吻,溫柔的說:“這樣寒磣的婚禮配不起你,以後我一定給你一個盛世婚禮。”
她感動的落下淚來。踮起腳主動吻了他。
他曾經以為那些都會變成永遠,結果到最後,不過是他一個人編織的情深意長,她嫁的人不是他,而他滿心歡喜準備的盛世婚禮,到最後終於給了另外一個人。
痴心錯付,說的大概就是他們這樣的吧。
他不禁又想起了之前辛恬含淚問他的話:如果我說,我懷了你的孩子呢?
戰崢揚起唇角苦笑了一下,她都結婚那麼久了,早就不知道被她丈夫睡了多少次,怎麼可能會懷上他的孩子?這女人還真是說謊都不打草稿的,真當他戰崢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