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修沒再說話,屋內一時間變得很安靜。元圈圈正納悶呢,一抬頭,卻見眼前的骷髏正用手捂著胸前缺了一塊肋骨的位置,身形搖晃猛地跪倒在地上。
元圈圈一驚,趕緊上前:“北堂你怎麼了?”
剛問完就想起來了,他的詛咒。
冥修低著頭,手骨放在胸前位置,發出低低的悶哼聲,聲音中帶著隱忍的痛哼聲。儘管已經習慣了兩千年,但這痛苦卻還是每次都會產生讓他想敲碎自己的衝動。
元圈圈除了上次在新婚前一天被焰九綁去山洞,見過一次他痛苦的樣子,這是第二次見。當時洞內黑暗,她看不大清楚,這會兒屋裡亮堂堂的,她便將眼前的一幕盡數看在眼裡。
冥修雙膝因痛苦而跪在地上,右手捂著心臟所在的位置,頭骨低著,全身的骨頭似乎都在顫抖,左手撐在地上,用力地摳住地面,五根手骨因用力過度而發出“咔咔”的聲響,聽在元圈圈耳裡分外的刺耳,同時也讓她感到一絲……心疼。
衝上去跪在他面前,元圈圈急了:“你怎麼樣了啊?你不是說我是你的鬼後,只要我在你的詛咒就可以解除麼?”
冥修忍著那種尤如身上每一根骨頭都被成千上萬只螞蟻啃噬的痛苦,艱難地抬起頭,兩隻幽黑的眼洞直直地望著她,然後猛地將人一把拉過來,在元圈圈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嘶拉”一聲扯開了她的衣服,而後將人狠狠按壓在懷中,手骨撫到她赤裸的後背,慢慢撫上她背上那朵只開了三片花瓣還未成形的彼岸花。
元圈圈被冥修的舉動嚇了一跳,身子被他緊緊地按壓在他懷裡,他身上的骨頭硌在她身上,硌得她生疼,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北堂!”
忽然覺得後背某塊肌膚有些發燙,似乎是彼岸花所在的位置,而且越來越燙,燙得她覺得像是拿著一塊燒紅的烙鐵烙在上面似的。
“啊——”痛得叫出聲,元圈圈想從冥修懷裡出來,卻被他死死按住掙脫不得。
後背那塊肌膚感覺要燙到心臟裡去,然後順著血管遊走全身,讓元圈圈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的血管裡流淌著的不是血液,而是油鍋裡剛滾開的熱油!燙得她表情都扭曲了。
她趴在冥修懷裡,手指緊緊扒住對方的肱骨,燙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北……堂,好燙……”
冥修卻沒有回應,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手骨撫在彼岸花上。
然後,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元圈圈背上的那朵彼岸花花瓣,顏色突然變得越來越紅,由原先的淡紅色,慢慢變成血紅色。之後,那朵花就像活了一樣,花瓣會隨著冥修手骨的動作而動,就在手骨停住時,一股紅色的光從彼岸花中流出,就像液體,像血一樣,順著冥修的手骨慢慢流到他的骨骼上,最後匯聚在他缺失的肋骨那個位置。
元圈圈看不到自己背後的場景,但她面對著冥修,她看到一注紅色的尤如夜體一般的紅光順著對方的骨骼流到心臟附近匯聚。
與此同時,她感覺那股灼熱感正在慢慢消失,直到那股紅流停止,元圈圈才覺得好受了些。
捏著冥修肱骨的手這才鬆開,慢慢從他懷裡退出來,元圈圈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後背,光潔滑嫩,沒有任何異常。
再抬頭去看面前的骷髏,他已經停止顫抖,看上去好像沒有之前那麼痛苦了。
張了張口,正打算說話,一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某骷髏暴力撕破,她此刻只穿著肚兜而已。
連忙去尋了件新的衣服穿好,元圈圈走回到冥修身邊,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事是一頭霧水。
冥修也不打算瞞她,將事實真相據實相告,“你既是本王命中註定的鬼後,你便是本王的一部分。你的骨血能減輕本王的痛苦,與此同時,也會助本王長出缺失的那根肋骨。待到你後背的彼岸花完全盛開,本王的肋骨完全長出,詛咒便能解除。”
元圈圈聽得一愣一愣的,在腦內理了一下冥修說的話,確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剛才那股紅流是我的骨血,你的肋骨將由我的骨血造成?”
“不錯。”
元圈圈:“……”
呵,聽上去她就像一個造血工具。
心情莫名有些鬱悶,可在聽到冥修接下來的話後,她又愣住了。
“待本王肋骨長出詛咒解除之後,你便是名正言順的鬼後,與本王同心同命,共生死。”
同心同命,共生死?
“意思就是說,本王活著,你便活著,本王若死了,你也活不成。”
這下元圈圈聽懂了,再次震驚。
冥修見她一副瞠目結舌的驚詫表情,身上痛楚的解輕讓他說話語氣都輕鬆了些:“本王找尋鬼後上千年,若是這個人是小圈兒你,本王倒是十分高興且樂意的。畢竟……小圈兒如此迷戀本王,本王也……挺喜歡小圈兒你的。”
頂著一張骷髏臉,說著類似表白的話,這種既驚悚又浪漫的事情,也就只有冥修幹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