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著喝著,他突然說我和我爺爺不一樣。我當時一想,對啊,他是燕京來的,又懂玉器,說不定是我爺爺的朋友。便纏著他問來問去。他最後喝高了,才給我講了他的身份,還說自己早已經退出五古封燈,也沒多少日子了,所以才告訴我。”
“他的身份和五古封燈的事兒他倒是講的不多,主要講了什麼呢。就是你今天的困惑。他先是感慨,說古玩圈民國年間經歷過一段繁榮期,也是造假和外流。眼下雖然因為大環境,古玩陷入低谷,但是總有再度繁榮的一天。”
“我當時喝了點兒酒,說話也有點兒隨意了,便說了一句不太禮貌的話:你都這把年紀了,還能等到這一天麼。”
聽到這裡,唐易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這話豈止是不太禮貌,實在是太難聽了。
“沒想到他一點兒也不氣惱,說他等不到這一天不要緊,可惜後繼無人。然後,又說,真要到了古玩圈重新繁榮那一天,恐怕造假和珍品外流還會跟著出現。”
“我說,你能有什麼辦法。人的慾壑難填,就這樣。他挺吃驚,說我年紀輕輕還有點兒見識。而後又說,以無法為有法,想做到的確很難。”
“我當時根本聽不懂,說人的**有什麼有法無法的,那都是天生的,沒什麼道理可講。結果他又說,天理就是人慾,只要明白了天理之玄機,就能控制人慾。”
“說的我是雲裡霧裡,最後我倆都睡了,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不過,他比我喝得多,也睡得早,臨睡前,我還聽他嘟囔了一句,聽不太清楚,就聽到了幾個詞,什麼玄黃神燈,什麼天理紫龍圖,什麼扭轉亂局,基本就這三個詞兒。”
聽到這裡,唐易的身體猛然一震,玄黃神燈。天理紫龍圖。
當時他面對玄黃神燈之時,他的腦中,的確出現過一個紫色龍形,他也摸不透到底什麼。
難道,只要找到了玄黃神燈的黃宮地體,加上日珠月珠的對映,就會出現天理紫龍圖。
而這天理紫龍圖,肯定是立體的圖影,還會有相應的衍生變化。而且,不僅僅能反映帝王之氣數。換句話說,天理紫龍圖的玄機只要參破,其實就是掌握了一種“術”。
這種“術”,大可參詳江山社稷,小能治亂定局。
唐易腦洞大開,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老譚還以為太冷了,“回去吧,就這些了。既然唐掌門都沒有參透,你也只能順其自然,邊走邊看了。”
“嗯。”唐易回過神來,心想玄黃神燈的事兒,還是不跟老譚說了,“謝謝你老譚。”
“你真不會客氣。要不是你知道唐掌門那麼多事兒,我才不會告訴你呢。而且你們都姓唐,說不定還有什麼淵源。對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唐掌門叫什麼名字,你應該知道吧。”老譚拍了拍唐易,示意他往回走。
唐易又是一愣,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唐易,字天變。”
這下子輪到老譚也抖了一下,“你們,你們竟然重名。”
唐易苦笑了一聲,“是啊。你剛才說有沒有淵源,這算是淵源麼。”
老譚砸了咂嘴,“可惜了,唐掌門自己都說了後繼無人,不然,我都懷疑你是他失散的後人了。”
唐易默默往前走去。心裡卻嘆息一聲:他說的後繼無人,不是這個意思。
到了古玉展廳閉館,雪仍沒有要停的意思。唐易回到了家裡,依然心事重重。
“爸,你聽說過神仙巷麼。”吃飯的時候,唐易突然放下筷子問道。
“神仙巷。我們家以前就住在神仙巷啊。”唐中峰一愣,“噢,是我小時候,後來拆遷改造,這條街就消失了。原先就在古玩街西南方向那一片兒。”
“那你聽說過神仙巷有個姓郇的女人麼。就是一個旬加右耳那個郇。”唐易一聽,立即問道。
“郇。我還真沒聽說過。多大年紀呢。”
“這個就大了,要是活著,恐怕得一百歲了。”
“嗐,就是你奶奶活著,也就是七十多歲,我怎麼能知道這麼一個女人呢。”唐中峰搖了搖頭,“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唐易原原本本把事情給唐中峰說了一遍。
“這種陳年舊事,恐怕沒幾個人知道了,不過你要真想打聽,我可以幫你問問當年住在神仙巷的老人。”唐中峰應道。
“那爺爺奶奶當年一直住在神仙巷麼。”唐易復又問道。
“你爺爺的身世我確實不知道,但是曾經在燕京工作過,後來到的山州。你奶奶自然是山州人,但也沒什麼親戚。那套房子的房產證我記得好像是在你爺爺名下,可能是他到了山州又買的吧。”唐中峰努力回憶道。
“噢。”唐易點了點頭,想想也沒什麼可問的了。
第二天上午,華夏珍品古玉展圓滿結束,唐易忙著將這批玉器裝箱先送回到了閣寶多,又悄悄運回到了老譚家裡。忙乎完了,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可是還沒吃飯。
於是,他便請老譚到了一家飯店,小酌了兩杯。
吃完了飯,唐易剛回到閣寶多,就接到了唐中峰的電話,“真有個姓郇的女人,你說巧不巧,咱家那老房子,最早還是她買的。”
“啊。”唐易連忙問道:“爸您在哪兒呢。”
“我剛從嶽奶奶家出來,一會兒就到閣寶多。”唐中峰道,“見面再說吧。”
毛逐去翡翠專櫃了,唐易自己在閣寶多,沏好了茶,等唐中峰過來。
“我今天突然想起來了,街上開店的老嶽他奶奶在神仙巷住了大半輩子,我小時候還吃過她做的槐花飯呢。一問老嶽,老太太還在世,九十高齡了,但精神頭兒還不錯。”唐中峰來了之後,剛一坐下就給唐易介紹了一遍。
“那嶽奶奶怎麼說。”唐易將茶杯遞給唐中峰。
唐中峰呷了口茶,“嶽奶奶說,這事兒除了她,還真沒人知道,這都是七八十年前的事兒了。當時一個女人帶著一個車伕一個丫鬟,就買了咱們家的那個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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