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蘇空青砸的!他剛才都承認了!”王秀英哇一聲哭了出來,拉著黃梅花的衣角不斷晃動,“就是他砸的,流了好多血。”
“一會兒說是我,一會兒說是蘇空青。你想好了到底訛誰再說話吧。流了好多血,你還能站在這裡,血真多。”曲松音不屑的撇撇嘴,又加重了好多兩個字的音。
不等王秀英有反應,曲松音又委屈的低了低頭,才抬頭環視一圈,大聲說:“空青哥哥剛才那麼說,是怕你媽媽砸我!他是為了我才這麼說的。可你就是自己受的傷,你還騙你媽媽,想讓她砸我!”
黃梅花被曲松音這底氣十足的話說的都懷疑起來,眼神在地上一掃,又看了眼王秀英的鞋底,這才轉頭仔細打量王秀英的傷勢。
蘇空青是打獵的一把好手,砸石子練得爐火純青,可以指哪兒打哪兒,他原本就是想叫王秀英閉嘴。
既不想傷她,又想讓她閉嘴,當然是直接砸嘴,但他用的勁並不大。
哪怕他才七歲,從三歲就開始鍛鍊身體了,還經常上山採藥,力氣也算不錯了。
他用石子砸,一是嚇唬王秀英,二是讓她不說出下面的話,所以那傷口不過是被石子劃破。
嘴唇面板薄,一點傷口都會流不少血,王秀英抹了一手血,當然以為自己傷勢很嚴重。
可這會兒血止住了,傷口看上去並不嚴重,還真像是自己走路不小心,被踩飛起的石子給砸的。
王秀英一看連黃梅花都用懷疑的眼神看自己,哪裡受得了這個委屈,本來就討厭曲松音,現在卻說不過她。
頓時學著黃梅花的作風,往地上一坐,雙腿不斷胡亂蹬著,一手捂嘴,一手抹淚,哭的歇斯底里,“就是蘇空青砸的我!是他,就是他!”
曲松音看著她這樣,特別小大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副拿她沒轍的模樣,又用特別譴責的目光看向了黃梅花。
要是平時王秀英這麼鬧,黃梅花一點不在乎,可她在曲家人面前鬧,特別是曲衛西還在人群裡呢,黃梅花就不能忍了。
“起來!給我起來!”黃梅花使勁拽地上不斷撲騰的王秀英。
“行了,家去。”曲軍不在乎曲松音被不被人欺負,在他看來,女孩遲早都是別人家的,也不能代表曲家的顏面,大手一揮,不耐煩的要求人群散了。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曲衛西的爸爸,黃梅花心裡還有點小想法,壓根不敢在他面前過分,恨不得表現自己比潘眉姜更好。
拽了王秀英好幾次,拽不起有些失去了耐心,做了幾年寡婦,一切靠自己,黃梅花的力氣不比男人小。
俯身把王秀英往懷裡一抱,在她還在繼續哭鬧時,揹著眾人使勁捶了捶她的背,暗罵了一頓,“沒用的小犢子!”
王秀英的哭鬧聲漸漸停歇了,黃梅花也走遠了。蘇白微抱著曲川烏站在原地看著她們走遠,很快低頭輕聲嘆息一聲,斂下眼底的無奈。
其實村裡的人對他,對蘇家都不錯,他也沒有看不起誰,但有時候,有些事真能挑起他的火氣來。
可他心裡很清楚,窮則生變,說到底,村子裡條件不好的人家太多,溫飽都是問題,誰還在乎素質不素質呢。
“趕緊回家!”曲軍帶著眾人走過潘眉姜的身邊,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倒是看見蘇白微視線過來,變得和藹不少,“麻煩蘇醫生了,狗子給我抱吧。”
曲軍伸手,蘇白微將曲川烏遞過去,曲川烏卻倔強的轉過頭去,摟住了蘇白微的脖子,無聲抗議。
曲川烏能感覺到曲軍對他和曲松音是不同的,可他更喜歡形影不離的姐姐,並不喜歡這種不同,連帶著對曲軍也不太親近。
曲軍原本就覺得老三一家人一點不像是曲家的,不說別的,連取名字都叫蘇白微來,擺明不把他這個一家之主放在眼裡。
對曲川烏態度不同,還是因為他是男孩,但每次看見曲川烏這樣,又覺得煩躁。
也不多說,朝蘇白微笑了笑,手一擺,示意曲家眾人跟著回家吃飯。
曲松音看著曲軍的神色變化,知道他對曲川烏比不上曲振興,再看曲川烏這麼明顯的抗拒。她很明白這樣其實不好,可心裡還是有些暗爽,這是她的弟弟,向著她。
曲衛西看著女兒被人為難,老婆肚子不舒服,沒有一點打算停住腳步安撫兩句的意思,跟著一行人往院門走。
潘眉姜的肚子還有些不舒服,全靠曲松音小小的身體給了依靠和力量,看著曲衛西就這麼離開,眼睛又溼潤了,卻很快眨了眨眼,轉頭看蘇白微,“蘇……”
還沒說完話,蘇白微將曲川烏放下,笑著打斷她的話,“一會兒我叫京墨把熬好的藥送來吧。”
他很清楚潘眉姜在乎肚子裡的孩子,要問的不過是藥的事,臉上那抹尷尬這麼明顯,他不會讓曲松音的媽媽為難,主動提起後,才看向曲松音,帶著調侃的笑,“蹦起的石子?”
曲松音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好吧,當明白人的面前撒謊,有點小尷尬。
蘇白微拍了拍她的腦袋,又看向了潘眉姜,“你這胎不穩,好好休養。松音和川烏明天起,每天到我家來吃飯,順便學學認草藥。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