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溫啟月有些疑惑。
我也蹙了蹙眉,這七峰山平常來的人應該不多,就算是上山的獵戶或者普通的路人之類的,按道理也不會到土匪窩裡頭來。
“不認識,說是縣城裡上山採菌子的農戶,但是遇著這大雨天迷了路下不了山,她丈夫的腿又正巧了被撲獸夾給弄傷了,來我們寨子求助。”
溫啟月起身:“好,去看看。”
我只覺得哪裡不對,可又想不出來,便也跟著起身出去了。
一男一女都在大廳裡,兩人都顯得有些緊張。
溫啟月打量了一眼,視線落到男人的腳踝:“你受傷了?”
男人趕緊朝溫啟月開口道:“溫寨主,還請你大發慈悲,收留我嗎一晚,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
“你是做什麼的?”
溫啟月接過寨子裡的兄弟遞過來的從男人和女人身上收繳的一把鐮刀和一把斧子,其餘的武器並沒有看到攜帶著,看起來確實像是普通的農戶。
男人低頭回答:“就是平常進山裡挖點菌子什麼的去賣錢,家裡有幾畝地,還養了蠶吐絲織布,家中還有一位八十有餘的老母親。”
“既然這樣,你們就在寨子裡留一日……”
溫啟月的話被我打斷,我上前道:“這位大哥,家裡請了傭人幫忙幹活嗎?”
男人怔了怔,沒反應過來我的意思,直搖頭道:“都是小戶人家,什麼農活兒都自己乾的,家中老母親也常年臥病,要吃昂貴的洋人的藥,我們手頭拮据的緊,哪裡還有請傭人的多餘銀錢。”
“是嗎?”
我淡淡的抬了抬眼。
溫啟月似乎意識到什麼,沒過多的插嘴。
我手腕上的手鍊輕輕一鬆,掉在那沒說過話的女人腳邊,但是女人站在邊兒上,沒人注意到,只有女人隨隨便便的看了眼,仍舊什麼都不說。
“溫寨主,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開了口,溫啟月點點頭。
——
“你說他們不是普通的農戶,何以見得?”
溫啟月沉了臉色。
我分析道:“方才我看了那個男人的手,並沒有很粗糙,一個普通農戶的手,日曬雨淋的,日日農田勞作,怎麼可能如此潔淨?還有,他說他們家拮据的很,那我不能說他們一定會見錢眼開,但是見到我掉下來的那個手鍊,明眼人看了都知道很值錢,可那女人只看了一眼,就完全不在意了,溫寨主,我覺得這兩人應該不是什麼普通的農戶,既然不是,那到你這裡來,可能就有點不可告人的目的了,你得防著點比較好。”
“你說的倒是有點道理,好,你放心,我會盯著他們兩個,要是敢有點什麼風吹草動,我就拉他們喂猴子!”
溫啟月哼了聲,眼裡都是濃濃的狠戾。
——
夜半時分,外頭的雨下的愈發的大了,我活了兩輩子,頭一次在一個土匪窩裡睡覺。
可我看溫啟月這女土匪也不是什麼壞人,我心裡也沒有不安的情緒,只不過,一閉眼就想到陳季白,我愣是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
“哎。”
我踢開被子坐了起來,窗戶我一直都開著,外頭的雨絲時不時的飄落進來,倒是給夜晚增添了幾分涼意。
實在是沒有什麼睡意,我起身走到窗前站了好一會兒,髮絲都被雨水打溼了,正想著回頭去拿一件衣服披著,就看到外頭冒起了滾滾的濃煙。
緊接著,在雨夜之中平白無故的就飄起一盞盞碩大的孔明燈,那孔明燈被雨水打溼了,裡頭的燭火翻到下來,掉在地上,不知怎的就燃起了火焰,在一片寂靜之中,燃起的火花很快就串聯成了火海。
“有人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