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舅舅轉身把我吃完的空碗都端了出去,我氣的發懵,恨不得咬死了陳季白。
——
“少帥,千尋是我親外甥女,我希望你不會辜負他。”
蔣書丞站在陳季白身後,安靜的開口。
他豈能看不出來,陳季白和沈千尋之間那些變扭,要是說個實在話,估計現在是陳季白逼著沈千尋才是,按照道理來說,他做舅舅的該阻止的,但是想到他日後要做的事,可能連整個蔣公館都會被賠進去,他哪裡還有命來保護沈千尋分毫。
若是有另一個強大的男人可以把沈千尋護在手心裡,那他下去見親姐和父親的時候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而現在出現在沈千尋身邊的陳季白正好是這樣的人選。
陳季白回頭,一字一句的道:“只要我的命還在,就會護她周全,只是我現在身邊的仇敵太多,若是給她任何一個名分,都會讓她變成眾矢之的,她過的已經夠艱難,我何必如此?”
蔣書丞沉默了片刻,指了指旁邊的紙筆:“口說無憑,立字據蓋手印兒吧!”
陳季白點點頭,拿來紙筆唰唰的寫了幾句話,然後用隨身的印鑑印了個印子,又按了手指印兒這才把紙張遞過去:“你看看可有不妥的?”
“沒有,這就算是你答應了,東西我會放著的,你可別想著抵賴。”
蔣書丞把紙張折起來放進信封裡,又塗上白乳膠封口,千尋,舅舅只希望在日後舅舅不在這世上了,你還有人可以依靠,希望舅舅不會信錯人。
——
在蔣公館養傷養了小半月身上的鞭傷才算是好全了,我還以為傷成這樣怎麼都要留疤了,可竟然沒有,苗苗和林雋終於得了允許過來了,一來,苗苗就哭了:“小姐!嚇死我了!這段時間我想過來的,可是……可是蔣少爺不讓……你有沒有吃苦啊?”
我笑著拍拍她的背:“自然是沒有的,沒看我胖了不少麼?”
苗苗哭著打量我,見我臉都小圓了一圈,她才破涕為笑:“嗯,是胖了些……”
我拿了紙巾給她擦臉,又看向林雋:“白卉那邊有訊息嗎?”
說實話,我厚著臉皮拜託陳季白去幫忙查了,也說了懷疑人是秦蘇蘇帶走的,陳季白只留給我一個字:等。
林雋嘆息了聲:“還沒有,霍戌探長倒是來過幾回想找你,但是你都不在,他來蔣公館找你了嗎?”
我搖搖頭:“就算來了,也進不來吧,舅舅不想讓人打擾我,就算是霍戌也不行。”
畢竟還有陳季白在,霍戌根本不敢亂來。
正說著話,蔣公館的傭人王媽敲門進來了,笑著朝我道:“千尋小姐,大少爺把阿道夫先生請來了,說是要教你彈鋼琴。”
我一噎,舅舅這是打的什麼算盤……
換了一身衣服,我下了樓,稍稍的愣了愣,今日蔣公館可算是來了不少客人,客廳裡的黑膠唱片在徐徐的轉動著,悠揚的樂曲跳躍出來,我側了側頭,看見陳季白坐在沙發上,旁邊有個也是穿著軍裝的女人時不時的和他說著什麼話。
那女人是誰?
我正想著,金髮碧眼的英國人阿道夫笑意深深的站在那裡,見我下來了,他紳士的朝我伸手,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他禮貌的放你在唇邊蜻蜓點水的碰了碰:“我向來都喜歡東方女人,溫柔如水,嬌羞可愛,沈小姐可信一見鍾情?”
不自覺的,我嘴角抽了抽,果然,西洋人就是直接,可我好歹也活了兩輩子了,這點套路和定力還是有的:“信倒是信的,不過我更喜歡日久生情,畢竟咱們西平有句老話,日久見人心。”
阿道夫一愣,哈哈哈的笑了幾聲,引著我到了一邊的白色鋼琴前坐下。
“少帥,您這心上人看起來和阿道夫這樣洋鬼子相談甚歡啊,您不著急麼?”那個穿軍裝的女子笑著俯身到陳季白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