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包車很快就把我拉到了其中最近的一處。
我下了車,抬頭看了看,這是已經荒廢了很久的佔地不小的幾間連在一處的平房,到處都是蜘蛛網和落葉,看起來就衰敗的很可憐。
想了想,我記起來了,這是母親和外祖父還在世的時候建的,那時候西平城的醫療裝置太少,那些個開刀的手術還是先進一點的手術中醫這邊都做不來,不少百姓要去看什麼大病都要到洋人的醫院去,這一來二去的洋人開的醫院醫藥費就水漲船高,而且還有不少洋人頤指氣使的,弄得百姓苦不堪言。
後來,外祖父和母親花了錢在這邊選了地址開醫院,還親自送了不少讀書人出去留洋學醫,想著回來能開個醫院能為西平城的百姓謀福利。
只可惜,外祖父和母親相繼離世,這裡就荒廢掉了,而安美齡覺得搞個醫院什麼的又浪費錢又浪費時間,根本也不管,才弄得現在這成了這副模樣。
我鼻頭酸了酸,推開門走了進去,到處都是灰塵,到處都是青苔,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過了。
抿了抿唇,我嘆口氣,走了進去,我記得以前是擺了不少的越洋運回來的各種西洋的醫療器械的,可現在這裡被搬空了,只剩下一張鏽跡斑斑的病床在那裡擺著,空蕩蕩的,顯得極為的蕭條落寞。
我才走過去,就發現有個乞丐倒在那裡,旁邊還有不少吃剩的殘羹剩菜。
還沒開口說話,那個乞丐就反應過來了,蹭的站了起來,低著頭要跑出去,我覺得這人有些眼熟,立即開口:“請留步!”
可誰知道我不出聲還好,一出聲他就跑的越快,要不是他跑出去的時候被臺階上的藤草絆了一跤摔的磕到了腳,一時間跑不動了,估計馬上就要奔出去了。
乞丐抱著膝蓋坐在那裡,顯得很是著急。
我想了想,反應過來了,這人是劉香君的那個前世私奔的物件,也是劉香君今世拜託過我安排工作的那個阿昌。
我當時是讓他去捲菸行工作的,那家捲菸行是外祖母的名下的,所以那裡的人肯定會賣我一個面子收留他,只是他怎麼落魄的成了乞丐躲在這裡了?
想起還找不到蹤影的劉香君,我就有點可憐他,不由得上前,他躲開我的視線,艱難的想要扶著牆壁站起來,我叫住他:“你是……香姨的表哥,阿昌嗎?”
阿昌背上一僵,沒說話。
可他這樣的反應,我知道他肯定是。
“香姨的下落我也一直在打聽,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會……”
我的話還沒說完,阿昌猛然的回頭,猩紅著眼睛看向我,憤恨的咬牙切齒:“她死了!香君她死了!帶著孩子一起死了!”
什麼!
我猛然的一震,雖然我和劉香君之間是合作關係,而且也不存在任何的情意,可上輩子她是和阿昌帶著孩子私奔了的,這輩子也和我在凌霄峰一起算是患難與共了一夜,她還說要是脫險了,日後她的命就是我的,為什麼她會死了?
阿昌抱住腦袋蹲下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香君啊,我可憐的香君……都是我沒有用都是我啊……保護不了你,都是我的錯啊……”
我蹙了蹙眉,總覺得劉香君的事不簡單,就像是一個陰謀,現在不過是張開了一點點血盆大口罷了。
我走到他跟前,把手帕遞給他,一字一句的問:“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