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朝我看了一眼,然後就點點頭:“去過的,當日我還跟她說了,十棗丸這東西性子涼,不能給孕婦吃,正巧你們沈公館最近風頭無量,所以我也知道點兒,也認得沈大小姐,所以就隨意提了一句。”
話音剛落,所有人看我的神情就變得冷厲起來,似乎已經斷定我就是兇手。
呵,為了把栽贓我,安美齡母女又下了血本了,不僅威逼利誘了月英,還收買了兩個大夫,真是厲害。
那個胡中醫和這個林大夫,肯定都是她們安排的。
苗苗這個時候回來了,正好把話都聽了,她一張臉氣的青白交加:“你別胡說了,我們小姐什麼時候去你回春堂買過藥!你一個做大夫的,不仁心仁德,竟然滿口胡言,還誣陷人,就不怕天打雷劈的!”
“閉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沈嘉樹勃然大怒,手裡的茶杯朝苗苗狠狠的砸了過去,茶杯掉在地上碎成渣渣,我快步一把將苗苗拉開,只聽他吼道,“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我沈嘉樹的兒子也是你能害的嗎!來人,把這賤婢給我拉去巡捕房!”
“父親,你就憑著這些人胡說八道,你就定認定了我的罪過,苗苗幫我說幾句話,你還挺不過去了?”我冷冷的勾唇,銳利的視線掃了一圈,想要上來抓苗苗的人紛紛頓住腳步,不敢動,“誰敢動苗苗,我沈千尋不會放過他!”
“你!”沈嘉樹重重的拍了一記桌子,“沈千尋!你現在翻天了是嗎!毒害弟弟妹妹,現在還敢這麼說話!來人!給我把大小姐抓住!”
安雲姵眼內劃過幾分笑意,可轉瞬她又上前來,柔柔的拉住沈嘉樹:“父親,你別生氣,要不事情算了吧,如果胡中醫能幫忙保住弟弟,那是老天開眼了,可若是保不住,那……那隻能說弟弟和我們無緣,大姐姐念著亡母,不想我們進門,那是人之常情,父親,就……就算了吧。”
話說的婉轉又漂亮,我都要為她鼓掌了,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哪裡是求情,分明是火上澆油,沈嘉樹只會更恨我。
苗苗緊張的捏住我的手,我側頭看她,低聲問:“交代你的事,可辦好了?”
怔了怔,怒極了的苗苗才反應過來,然後點點頭。
我微微一笑,目光輕輕的轉了轉,從苗苗手裡接過了一個藥包,我遞過去:“父親,既然說安姨是吃了十棗丸才出事的,我就讓苗苗去弄了一包回來,還剁碎了,就跟湯渣找到的那些是一樣的,我想讓胡中醫和林大夫都看看,這是不是和湯渣那些是一樣的?”
“你搞什麼,這個時候又拿一包過來,安的什麼心!”
沈嘉樹臉色黑沉,恨不得打死我。
我也不在意:“父親,既然說是我授意放進去的,那我總要分辨一下這是不是真的十棗丸吧,不然要是這是胡椒粉卻被說成了十棗丸,那我不是很虧嗎?”
安雲姵看了一眼,皺眉道:“這就是十棗丸啊,大姐姐……你不承認是你指示的月英,現在又讓苗苗拿了一包出來,是不是說你買了很多,上回沒用完?”
我陡然看向她,冷哼了聲:“安雲姵,信口開河的代價你確定你承受的起,別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這話讓安雲姵心裡墜了一下,可又覺得我不可能逃脫,她咬了咬牙,委委屈屈的道:“姐姐,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既然你非要來這個,那就讓兩個大夫看看吧。”
沈嘉樹也不知道我要搞什麼名堂,他只是為了讓我服氣,大手一揮:“請胡中醫和林大夫看看那藥到底是不是和湯渣一樣的十棗丸。”
藥包就放在茶几上,所有人都盯著,胡中醫和林大夫都上前去又聞又捏了好一會兒,兩人都先後看了安雲姵一眼,這才肯定的異口同聲的道:“這就是十棗丸!如假包換!”
話音剛落,安雲姵捂著臉就哭了:“大姐姐,你太可怕了,到底是賣了多少十棗丸來害我母親啊,你就這麼容不下我們嗎,這麼多年來,我和母親都忍氣吞聲了,為什麼還不放過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而且你做了這樣的事,竟然還敢把剩下的拿出來,你……你太過分了……”
沈嘉樹那張臉難看的像是被潑了墨汁兒似的,他氣狠了,也顧不得這麼多同僚在場,他抓起放在邊上的長柄雨傘就朝我頭上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