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個過路客嗎?”
我警惕的開口。
漢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來,他搓著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是過路客,但是也想給小姐解解悶,充當個護花使者什麼的,是吧……啊,你這……”
話還沒說完,我假裝掙扎了一下,被他抓住的手,袖口往上翻開,露出我長滿了紅疹的手臂,嚇得漢子立即鬆手後退,不敢置信的盯著我。
我連忙把衣袖放下,做出又緊張又害怕的表情,支支吾吾的道:“我和香姨都染了這種奇怪的疹子,在西平城都治不好,傳染性還強,正好趁著這驅除邪祟的機會父親帶我們一起來這邊找醫生,大哥哥,你可不要說出去啊,要是說出去,那……”
說著,我伸手捂著臉嚶嚶的哭起來。
漢子嚥了咽口水,低低的咒罵了聲:“怪不得願意將你們丟這裡,還想著你們死前讓我爽一爽的,可惜了,這渾身都是疹子,誰敢碰!”
他邊嘀咕著邊朝我身後躺在床上的劉香君看過去,我又適當的哭起來:“香姨比我還要嚴重,現在懷著孩子呢,也不知道會不會……嗚嗚……”
“晦氣!媽的!”
漢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轉身快步的走了出去,還咣噹的一聲把門給帶上了,我聽到他在外頭對著那幾個婆子和小沙彌罵罵咧咧的,還說什麼趁早燒了完事。
時間耽擱不得了。
我馬上轉身叫劉香君起來:“香姨,你幫我把那些搗碎了的草漿都攪拌到熱水裡去,越快越好,我們沒時間了!”
劉香君現在只能相信和依賴我,聽了我的話就踢開被子起來跟我一起弄,可她還是問:“剛才為什麼要塗這些到手上?”
我低著頭攪拌著極草和熱水,快速的低聲道:“那漢子看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剛才我揹著你,你沒有看到,他進來就抓住我的手,眼睛盯著我的胸,你覺得他想做什麼?”
劉香君可是百樂門的頭牌,風月場上那些東西沒有人比她更懂,要不是她一直在害怕和顧著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至於看不出來。
聽我這麼一說,她頓時就反應過來了:“所以你往自己身上和我身上塗那些草漿,就是為了……”
“對,我跟他說這滿身的疹子治不好,而且傳染性極強,眼見為實,他是親眼看到這些疹子的,肯定會懷疑,所以應該不會碰我們,但是也不能防止他惱羞成怒要提前把我們燒死在這裡,畢竟這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流寇團伙。”
我手裡已經弄好了不少草漿,可遠遠還不夠。
劉香君看著我,忍不住道:“大小姐,你年紀小,可看事情做事情卻像是活了兩輩子似的比我都還要通透,要不是知道認識,我真不相信你才這個年紀。”
驀然的一怔,我心裡道,我可不就是活了兩輩子,又從十八層地獄爬回來的冤魂了麼,要我真是這個年紀的姑娘,想必只會哭吧。
我沒說話,手上的動作更快了點,劉香君也加快了速度。
不多時,一桶的熱水都被攪滿了草漿,看起來綠幽幽的,還冒著汩汩的熱氣,聞上去還有淡淡的青草味兒。
我讓劉香君接著弄另一桶熱水,我提著那桶弄好的就到後牆角落去蹲著,一點點的往黃泥牆上塗抹。
直到塗抹完了整整一桶,我在屋子裡撿了一根小棍子狠狠的捅了捅,出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我拼命的開始挖,小洞兩邊的黃泥開始慢慢的往下掉。
眼看著劉香君另外一桶就要弄好了,可外頭響起了倒水的聲音,我一怔,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仔細的一想,我意識到了,外頭那些流寇團伙灑了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