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都不敢問任何的話,更不敢問那個車伕是不是被殺了,畢竟他看到了那個男人……
我心裡很沉重,如果那個車伕死了,就是因為我而死的,我重生之後害死了一條人命。
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晃了晃頭,細細的琢磨著,那男人被稱呼為少帥,放過我,那是因為大帥身邊的人過來了,整個西平城的少帥只有……
頓時,我渾身僵硬。
如今正恰逢亂世,各地軍閥割地為王。
江南西平這一帶都是陳木和陳大帥掌管。
而陳大帥有三個兒子,其中第三子,名為陳季白,年二十五,不僅在西平,甚至是在整個大中華地區都十分有名,因為他做事十分的狠辣,寧可錯殺一萬不放過一人是他的信仰。
三年前著名的平涇之亂就是他親自帶兵鎮壓下來的。
當時,涇陽城被屠城三天三夜,涇陽城原本的大帥的首級被掛在城門口暴曬一個月,震驚海內外,由此他的名聲大噪,誰也不敢小覷。
我猛然的又想起那日看到的那把毛瑟手槍,上面就有個季字!
當時我還以為是他偷的,可沒想到……
陳季白!
是他!
我呼吸立即就急促了,有些欲哭無淚,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竟然惹上了陳季白?
正想著要怎麼辦,黃包車已經在沈公館門口停下,拉車的男人側過頭:“到了。”
我心裡咯噔一聲響,抿著唇下了車,看著拉車的男人直接把黃包車丟在一邊跳上了前面的電車走了。
我盯著沈公館的門牌好一陣子,果然,陳季白將我的底細查的是一清二楚,不然我一路上都沒有說我要去哪裡,可黃包車就直接到了沈公館的門口。
算了,不惹都惹上了,他陳季白堂堂的一個少帥,大帥的兒子,手握兵權的人,還能跟我耗多久嗎?
想來應該是因為我騙了他,他心情不爽找我出出氣罷了,但是那懷錶他肯定是準確無誤的拿到了,不然我早就被暗殺了吧?
我拳頭握緊了點,剛艱難的將突然冒出來差點打亂我思緒的陳季白給壓下去,沈公館的門就開了,父親的二姨太姚曼雪開了門。
姚曼雪以前是梨園當紅青衣臺柱子,現在嫁為人婦,可舉手投足的那股味道也很足,甚至說話的時候都有幾分捏腔拿調:“呀,我們大小姐回來了呢。”
前世,我過的淒涼落魄,唯獨只有她來看過我,還勸過我跟她一起出國,只是我不懂珍惜,聽信安雲姵的挑撥,完全不相信她。
我微微的一笑:“怎麼了,二姨太,你這是要出門嗎?”
“老爺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他最愛吃福壽堂點心,我去買點。”
姚曼雪似乎有些詫異,以前我從來不拿正眼瞧她,畢竟她不過就是個戲子,身份低賤的很,就是她自己親生女兒都看不起她,私底下連一聲母親都不肯叫,更別說我這個原配留下的還有個外祖家撐腰的沈大小姐了。
我想了想,低頭從荷包裡拿出錢放在她的手裡:“多買些吧,免得買少了或者買的不好,有人故意挑刺兒。”
記得前世姚曼雪也是為了討好父親,拿了錢去買點心,但是福壽堂的點心很貴,她一個姨太太,平日也不受寵,用的錢都是以前唱戲在戲班子的時候攢下來的,可還想給女兒攢嫁妝,又捨不得用多了,所以買回來的少了些,被安美齡陰陽怪調的數落了一陣,弄得父親一個生氣就罰她去跪了兩天祠堂感染了風寒,之後沒調理好連嗓子都倒了。
要知道,父親喜歡的就是她那一口婉轉如黃鶯的嗓子,可想而知,嗓子倒了,她的寵愛也就到頭了。
姚曼雪沒想到我竟然還給她錢,這是以前簡直不可能的發生的事情,我知道她的疑惑,可我沒說話,只笑著對她點點頭,便繞過她進了門。
客廳內,二姨太的女兒沈芳怡和三姨太的女兒沈白卉坐在真皮沙發上,兩個人挨著在看著畫報上的新款洋裝,她們穿著連衣裙和很時髦的皮質高跟鞋,沈白卉還剪了一個很新潮的及肩短髮,不過要論長的好看,那還是沈芳怡,因為她更白和豐滿一些,但是沈白卉年紀小,臉上有沈芳怡沒有的幾分稚嫩和可愛。
我只看了她們一眼,沒說話,徑直走了過去,沈芳怡抬頭,突然起身指著我冷笑道:“你還好意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