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嗎?快樂嗎?都不是。
遺憾。
是的,生命中的遺憾總會呈現出另一種別樣的美來,而這種美,又最是讓人割捨不下。
帶魚的額頭抵在他的胸口,緊咬著嘴唇,儘量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可是越控制,身體抖得就越厲害。
她明明一點都不害怕,明明一點都不害怕,一點,都不害怕的。
那她在哭什麼?
她也不知道。小時候被隔壁家的二皮子扔了一塊磚頭把頭砸出血了都沒這樣哭過,長大了一點就被趕到城裡來打工一個人也不認識縮在爛街的角落裡過夜也沒這樣哭過,後來找工作處處碰壁被人揩油遭受非人的折磨也沒這樣哭過…
但是,看著他堅實的後背,被他固執的牽著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帶魚哭了。
這對於任何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尋常了,可帶魚不是任何人中的任何一位,所有太過尋常的事情對她來說都不那麼的尋常。
在沒有遇到他之前,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感受溫暖,尤其是,男人的溫暖。
邢律的腳往前挪了一小步,將她整個人都緊緊的抱在了懷裡,用全身的力量來撫平她的緊張。
也不知過了多久,帶魚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一點,把眼淚擦乾淨,稍稍掙扎了一下,從邢律的懷裡鬆了出來,靠在門背上,與他拉開一點距離,微微抬起頭來,看著他。
一雙紅腫的眼,臉上未乾的淚痕,昔日的狡黠和倔強都已不在,她只是一個剛剛哭過的女人。
邢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替她擦拭,但是帶魚的臉潛意識朝旁邊輕輕躲了一下,手掌與她的臉隔開了一點縫隙…
苦澀感從他的指尖開始蔓延,由胳膊到身體再到胸口,他怔在半空的手正要抽回來,一席溫熱突然落入了手心裡。
帶魚的臉輕輕的貼在他的手掌上,小心翼翼的蹭了一下…
邢律的苦澀頓時消散,嘴角抿出一絲笑意,拇指撫過她的下眼瞼至眼尾,見她並沒有抗拒,腳便不聽使喚的朝她又走近了兩步,與她的距離只有毫米之隔。
女人的不抗拒,對男人來說,正是一種無形的誘惑。
逼仄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火車“咔嚓咔嚓”的聲音淹沒了他們的心跳…
邢律低下了頭,慢慢的靠近,額頭觸著她的額頭,臉貼著她的臉,呼吸就在鼻尖,熱噴噴的…
帶魚不住的往後退,可早就退無可退了,他與門之間,剛好隔著一個她…
心跳已經到了喉嚨,快從嘴巴里跳出來了…
這是,又要親她嗎?帶魚是不敢想的,一點都不敢想…
她,那麼的…
他的唇最終還是落了上去,可卻落在了她突然擋住嘴的手背上。
帶魚捂著嘴巴,自卑的說,“我…我嘴巴很髒的…”
會把他弄髒的……
邢律並沒有在意,而是將她的手強硬的抽開了,準確無誤的吻了上去。
清雋的氣息就像剛芽的春天,讓帶魚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心,怦怦亂跳。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用力的掙扎,不住的搖頭,“不要親,我…我真的很髒…”
上一次被他突如其來的強吻,完全是處於懵逼狀態,可是這次,她很清醒。
正因為清醒,她才會掙扎,不想把他給染髒了,在她眼裡,他是那麼的乾淨那麼的聖潔那麼的遙不可及…
都不敢去想他,好像想他一下下都能把他弄髒了。
邢律見她掙扎得厲害,可唇與唇的相觸,又豈會是那麼容易分開的?
雄性的佔有慾往往在遇到阻力的情況下才會彰顯其卓越的風采,帶魚越是掙扎,邢律將她抵得越緊,吻得越用力,也越深。
髒?有多髒?
從她敢光著身子爬上他的床就知道了,在這個社會的大染缸裡,你想有錢還想潔身自好,不等於痴人說夢嗎?
可**的骯髒能戰勝心靈帶來的慰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