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晝面上帶著紅暈,雙眸微抬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堅定:“從十年前開始,我便一直戀慕著你。”
吳圩其實多少也看出來了阮晝對自己的心意,但是自己心中只把她當好友,一個閒暇之時可以相聚共同喝酒的朋友。對於她,吳圩心中是有幾分心疼的,她和自己一樣幼年便失了父母,但和自己不一樣的是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他微蹙著眉,不知如何向阮晝開口,既不想傷了她。又不想給她留下什麼不應該有的念想,猶豫再三後道:“阮晝,我...”
阮晝卻伸手攔住了吳圩將要張開的嘴,她默然淺笑了一下,眼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我知道吳公子想說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勉強算是瞭解你,與其讓你主動回答我,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吳圩面上也浮現出些許悲傷的神色:“對不住,我只當你是好友。”
阮晝笑著搖頭,握緊了手中的長笛:“能擁有吳公子這位好友,已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氣了,我今日壯著膽子和你坦白心聲,其實是為了不讓自己留下什麼遺憾。”
“遺憾?我今日還在疑惑為何公主會來悅詩樓找你,現在看來你是否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吳圩心思十分細膩,當日在悅詩樓看見阮晝眼圈紅紅,就下意識認為發生了什麼事。而今日阮晝大概就是想坦白這件事了。
阮晝大概也是看開了,此次進宮怕是在沒什麼機會出來了,所幸一了百了:“前日我請求公主殿下帶我入宮,而公主最終也應允了我。”
吳圩語氣一下變得激動起來,緊握住阮晝的肩頭:“阮晝,你瘋了嗎,你知道入宮意味著什麼嗎!”
阮晝冷靜的道:“我知道。”
吳圩緩緩鬆開手,甩了甩袖子:“入了宮你這輩子就算完了。除非有貴人相助要麼不會有出頭之日,你真的想好了嗎。”
“這些我都知道。”阮晝猶豫些許,眼神閃爍然後又道:“其實之前我一直騙了你一件事...我並不是孤兒。不過我也是前日才知道我母親的下落。”
“你母親難不成是宮中的人?”吳圩皺著眉頭,腦海中開始迅速思索起來。
阮晝沒想到吳圩的直覺竟如此之準,她微微詫異之後沉靜下來道:“你猜的沒錯...不過很遺憾,我母親已經去世了。”
“那真的很遺憾,但是既然你母親已經過世你又何必入宮呢。”
“我入宮其實有兩個原因。一是為了多瞭解母親生前的事情,而是為了找到拋棄我和母親親的那個可恨的男人。”阮晝說起父親眼神中就又蔓延著無邊的仇恨。
“我可以幫你尋找,你未必一定要入宮的。”吳圩一臉的擔憂,心中是真的不想讓阮晝往火坑中跳。
阮晝又何嘗不是捨不得現在的一切呢,在悅詩樓的日子雖然算不得輕鬆,但是每天都逍遙自在,在這裡她有田寧雙這麼個好姐妹,又能隔三差五的見到吳圩。這兩日她也一直在想自己是否應該反悔,但是到了現在她還是決定入宮。
“這件事我想透過自己來完成,況且吳公子你幫不了我一輩子,與其讓我不斷的對你有期望,還不如就這樣。”
吳圩終是無力的嘆了口氣:“阮晝我最佩服的就是你這一點。”
阮晝點了點頭,最後抬起手中的長笛一把塞到了吳圩懷中:“吳公子,這支長笛給你,希望你以後看見這長笛就能想起我。也祝你能早日找到心儀的姑娘。”
“謝謝你,我會的。如果以後再宮中待不下去了你就託人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吳圩拿著長笛背過手,言辭中是真實的對好友的關心。
阮晝聳了一下肩膀,彎腰拿起包裹,然後露出一個以往都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吳圩,我能抱你一下嗎。”
吳圩沒有出聲,只是一步上前輕輕的擁抱了阮晝。這個擁抱十分短暫但是在阮晝今後的人生中卻是最美好的回憶。
葉語芙在旁邊的單間裡待的無聊,由於昨天的事情導致悅詩樓沒什麼人敢來,偌大的庭廊遠遠望去沒有一個人靜得有些可怕。
那柱上刻著的竹葉栩栩如生,彷彿此刻真的身處於竹林之中。葉語芙撫摸著那柱上清晰的紋路,不由感嘆這是那位工匠的能工巧思。
忽聞前方傳來一陣響聲,但那響聲很快卻又消失不見,葉語芙順著聲音的方向前去,見到的卻是一隻毛色發亮身材纖長,線條優美有著如藍寶石般眼睛的黑貓。
葉語芙當下心生喜愛,小心的提起裙襬一步一步躡手躡腳的走進那正抬頭看著她的黑貓。
當距離那黑貓只有一手之隔的時候葉語芙伸出雙手向前一抓,但是那黑貓卻忽的一跳逃離了,她本以為撲了個空但是眼前出現的卻是一雙手。
那雙手修長並且骨節分明,青筋清晰可見,指甲是圓潤的橢圓狀,葉語芙看見這雙手不覺有些熟悉。
還未等抬頭,那雙手便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皇姐,好巧。”
葉語芙抬頭,見到的居然是穿著一身黑色長衫的葉語歸。他此刻正一臉柔和的看著自己。
葉語芙藉著葉語歸手中的力,站起身子驚訝道:“語歸,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葉語歸併未鬆開手,反而更是緊握了幾分:“我說我是來接你的,你可相信。”
“你都這麼說了我又有什麼理由不信呢。”葉語芙歪頭含笑看著他,至於他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她也不打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