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國生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面色不善的望著沈大少,“大丈夫就該走南闖北,多見世面,建功立業,難不成還要在窩裡待一輩子?”
在場眾人都知道董國生看似面善,實則心狠手辣,其中大部分又知曉沈董兩家關係的微妙所在,都默不作聲。
許平嫣見臺下有所爭執,正僵持不下,自知是最好的時機,便不顧柳三春的目光警示,幾個碎步退到臺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腳跟一側,腰身一歪,只聽得一聲嬌驚,揚空滾來,不偏不倚的正撲到董國生的懷裡。
周圈幾個衛兵暗釦扳機,秩序井然的齊步靠來,一頂頂黑窟窿咚的槍眼稀稀疏疏的包圍起來。
董國生望著懷中瑟瑟發抖的許平嫣,一揚手,衛兵截然退後,各司其地。
他伸出兩指,輕輕挑起許平嫣的下巴,四目相對,那兩眼清波淺漾嫵媚,撩得董國生心中酥癢。
董國生沒見過懷裡這個女人,卻認得她的臉。
“美人的藝名可是小桃嫣?”
許平嫣輕點頭,目光窘忽,滿臉害怕。
兩天前,手下幕僚繪了幅美人圖,一一道明美人的來歷,並稱只有功績卓越的英雄才配得上這樣的佳人,而幕僚口中那個英雄,句句不提他,但句句說得又是他。
董國生笑著,眼縫窄窄,那眼神梭巡著,充滿試探,像是再看一個毒蛇。
“你可願意跟我?”
許平嫣嬌俏垂了頭,兩隻玉臂如藕段,直纏上董國生的脖子。
董國生淋漓大笑,軟玉在懷,打橫抱起小桃嫣,奪步出去。
在這個角度,只有沈鈺痕與沈大少能看到那一柄明晃晃的鋼刀正徐徐自小桃嫣袖中遞出,那鋒利的刀尖甚至已擦上董國生的前胸。
沈大少冷漠望著,沒有反應,卻暗暗朝副官李庸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在恰到關頭務必使董國生毫髮無傷。柳三春只是緊了緊雙拳,盯著許平嫣漸遠的身影,雙腳如鉛,心裡雖微痛,眼裡卻有淋漓的暢快。
許平嫣銀牙暗咬,腦海裡掀起當年許府的腥風血雨,手腕一緊,只消一秒,便可捅進去。
只要這一秒,她就能手刃敵人,慰父母亡魂。
這關鍵一秒,沈鈺痕卻出其不意的大叫了聲,嗓音都劈了。
四面皆靜,沈大少沒揪住他的手腕,沈鈺痕得空大步跑出去,一把拽住許平嫣的裙角,哭得哀慟,“你不能因為和我生了氣,就不要我啊!虧我還發誓這輩子只娶你一人,你若是離開了,我就馬上去跳河,去上吊,去喝藥,總之,死了算了。”說著攤在地上,哭得翻來覆去。
董國生一臉蒙,許平嫣蒙了片刻,眼裡的怒火朝沈鈺痕颼颼的發射。
沈鈺痕像是收到了某種鼓勵的訊號般,哭得更為起勁,上氣不接下氣,哭到深處,眼淚竟一把一把的。
沈大少大步跨來,一把將沈鈺痕拽起來,沉斥道:“你發什麼瘋!”
沈鈺痕抹了把臉,厚顏無恥的摸上許平嫣的手,嚷道:“大哥,實不相瞞,我已經和這個女人私定終身了,她是我沈鈺痕的女人。”
說著又眼淚汪汪的望向董國生,“董伯父,我與她大吵了一架,她一時想不開,為了報復我沈家,這才故意行使差錯,擾了伯父看戲的雅興,讓伯父故認為是我封城招待不周,侄兒回家一定好好調教她。”
沈大少撫著額頭,顯然被氣得不輕。
董國生滿臉壓抑的怒氣,未曾發作出來,只將信將疑的望著沈鈺痕,並未鬆開手。
沈鈺痕眼急地接到許平嫣將要解釋的訊號,一個機靈,一手將她的頭硬扳過來,直吻上那兩片紅嫩欲滴的唇,堵住她出口的話。藉著巧勁一把將她的身子奪過來,攬在懷裡。
他顧不得男女之妨,只暗暗狠捏了下許平嫣的腰,用手指在她腰覆上寫了四個小字,出師不利。
明明是似有所指。
許平嫣被他唇舌堵得喘不過氣,兩手攥皺了他胸前白衫,眸子清冽,只盯著他近在咫尺的一雙眼睛,似是警覺,更是窘迫。沈鈺痕朝她彎了彎眸子,卻攬緊了她的腰,扣著她的頭,不容她的唇偏離一寸。
臺下嘈嘈,董國生望著一對男女香豔正濃,也說不出什麼彼此清白的話來,可又不想為爭搶一個戲子與後輩為敵,為世人詬病,只得冷哼一聲,陰冷冷的踏著響步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