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兒道:“最遲今晚就要到了,我會事先安排好他落腳居住的地方,絕對隱蔽安全,姐姐儘管放心。”
她淡淡嗯了聲,再無話。檀兒有心想問,怕勾起她傷心,又不忍不問,讓她一個人扛著,斟酌許久,終打定主意,正要開
口,後面傳來喚聲。
“嫣兒。”
檀兒回頭,見是柳師父,前來匆匆,未褪戲妝。她看了眼平嫣,悄悄退下了。
“嫣兒,這一年來,你過得好嗎?我聽說沈家二少他”
平嫣轉頭,淺笑如昔,語氣平淡的打斷他不忍說出口的後半句話,“好,生生死死都經歷遍了,如今還能留住一命,已經算
好了。”
柳三春走上前,凝望著她,“嫣兒,帶著你的孩子跟師父走吧。師父雖然只是一個唱戲的,無權無勢,可也能帶給你安定的
生活。現今董國生已死,你大仇得報,還有什麼可留戀的,沈家都是一個魔窟,沈鈺成比魔窟還要可怕,你跟著他,還是去沈
家,都不會善終。”
平嫣勾起唇角,似乎是笑,笑的是他到此時此刻還自稱是一個唱戲的,他那雙手不知在背後挑撥了多少風雲變幻,也許從
青銅盒子開始,她就成了他所擺佈的一個棋子,也許還更早,她都不敢去深入追溯。“師父,你覺得我還能走的掉嗎?如你所說
,像沈鈺成那樣比魔窟還要可怕的人,他會輕易放過我嗎?”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凌厲,句句加深,“就算他放過我,我又能走去
哪裡,還跟著師父嗎?師父還是以前的師父嗎?”
柳三春眉峰抖動,“嫣兒,你在說什麼,你自小在我身邊長大,師父待你如何,你還不清楚嗎?”
她垂眸,”也許吧,師父還是以前的師父,但嫣兒已不再是以前的嫣兒了,嫣兒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張情感,不願再被師
父束縛了,師父就權當嫣兒和花師姐一樣,已死了吧。”
“牡丹她”
“終有一死,或早或晚罷了,師父請寬恕嫣兒,日後不能在膝前盡孝,相伴左右了。”她抬眼望著他,眼尾窩著溼意,輕飄
飄的語氣更像是一種抽刀斬斷的決然,“師父說要帶我去過安定的生活,可師父知道嗎?自從沈鈺痕死後,嫣兒此生就再也安定
不下來了。”
他欲要牽住她,她躲開,不再回頭看一眼,轉身而去。眼淚像是斷了線,怎麼也流不完。那些往事也被誰扯斷了線,零零
碎碎的。
深夜,百花酒樓一陣陣警笛聲動,外間火光大燃,喧聲震天。平嫣與檀兒相繼被吵醒,稍稍穿戴好正要去一探究竟,黑袍
人越窗而來,攔住她們。
檀兒大驚道:“你何時到的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