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嫣逗他,“你怎麼知道是小少爺,而不是小小姐呢?”
常青臉一紅,小聲道:“院子裡人都說是小少爺。”
平嫣一笑,檀兒也笑,邊將緞子接過來。平嫣問他,“在這裡可習慣,有沒有人欺負你?”
常青心有怯怯的望了眼門房室裡的年齡長他許多的中年男人們,忙搖頭,“沒有沒有,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平嫣心知他受人排擠,道:“以後你就在內院裡當差吧,我身邊僅兩個小丫頭,我可不捨得讓女孩子幹粗重的活計,以後跑腿搬挪的事兒可就交給你了。”
常青喜上眉梢,一跳老高,殷殷勤勤搶回了緞子捧著,“是,姐姐,我什麼髒活累活都會幹。”
平嫣有些分神,忽然想起了她的弟弟,許平樂。要是他還活著,不知長成了什麼樣子,是不是也和常青一樣,有著一雙澄澈乾淨,飽含希望的眼睛,也會追著她喊姐姐。
三年前她曾路過梅角鎮,趁夜回去了一趟,在父母墳前除草點香燒紙錢。她雖違背了父親遺願,但總算也不辱使命,終報仇雪恨,董國生已死,她也沒必要藏著身份,等孩子落地,她就要找時間回去看看他們。當年葬入火海,什麼都沒留下,喪事簡陋,只埋了她一對出生時父親親手冶造的龍鳳呈祥銀鐲子,以作念想。總算雲開月明,今時今日她總算能以許家長女的身份好好安葬他們。
夜宵時檀兒做了拿手的蓮子羹,平嫣想起花牡丹並未用晚飯,準備給她送一碗。因她性格古怪漠然,房裡又一天到晚黑窟窿咚的,檀兒採兒都不大敢去她房裡,平嫣只得親自去送,遇上守門的常青,常青見更深天晚,生怕出了什麼岔子,遂尾隨跟著。
花牡丹吃完了羹,常青收拾碗筷隨平嫣一起出門來,喘息忽大忽小的。
平嫣道:“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常青欲言又止的,把臉一揚,胸腔起伏著,下定決心,“姐姐,我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常青恨聲道:“就在前幾天,我看見屋子裡那個女人上了二少爺的車,一夜未歸。除了姐姐你,二少爺對誰都冷冷淡淡的,怎麼可能會允許一個女僕上他的車,她肯定是對姐姐不忠,妄圖引誘二少爺,姐姐該小心應對才是。”
平嫣心中一跳,竟有些難以呼吸。果然是這樣,花牡丹與沈鈺成之間果然有貓膩,能讓花牡丹這樣隱忍屈服的,這世上就只有白衡了,也就是說白衡在沈鈺成手裡。
“姐姐,姐姐,你別難過,少爺會回心轉意的。”常青虛攙著她。
“常青。”她穩住聲音,望著他的眼睛,鄭重其辭,“從今天開始這件事你誰都不要說,爛在肚子裡,方能平安活著。”
常青神色惶惶,知道她並非在說笑,重重點頭保證道:“我誰也不說!”
“扶我走。”
月色如水,庭中藻荇交橫,惠風舒爽,香暖薰薰。極短的路程,她卻出了一身接一身的汗,像踩在懸崖邊上,風吹危險,草動也危險。
常青正扶她上臺階,見前院來人,是沈大少,不敢再動,低頭問候道:“少爺。”
沈大少將她接來半攏在懷裡,淡淡打量了常青幾眼,“你怎麼跑後院來了?”
平嫣生怕他瞧出端倪,忙道:“是我讓他來的,前面那幫人倚老賣老欺負他,我總得護著我同鄉。”
沈大少不再多問,“進屋吧。”
喜歡亂世相思痕請大家收藏:(亂世相思痕熱門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