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跑到皇宮裡採花的有,但是敢採這朵相貌清奇的喇叭花的,怕是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二皇子,你好歹命人找個像樣的,也別壞了我的名頭啊。”
百里九乾脆盤膝而坐,不鹹不淡地揶揄道。
楚卿塵佯作大吃一驚:“這聲音怎麼聽起來這般耳熟?”
然後湊近了看,唇角微勾,“噗嗤”笑出聲來:“你們怕是誤會了吧?這哪裡是什麼採花賊,這分明是將軍府的九爺啊。”
小太監也立即配合著,將手裡燈籠挑到跟前,全都瞬間恍然大悟:“奴才們眼拙,果真是九爺——不過九爺怎麼突然換了口味?這樣飢不擇食?”
百里九一口老血差點就噴出來,氣絕身亡,這楚卿塵也太損了吧,竟然教唆著小太監這樣戲謔自己:“換你媽的口味,九爺我給你一千兩銀子,你上!”
小太監縮縮頭,也是個愛貧嘴的:“我倒是想,我也得有那本事。”
楚卿塵心情好,也不怪罪,強忍笑意命令幾人:“還不快些把九爺放了,你們九爺可小心眼地很。”
小太監立即上前七手八腳地將百里九從網子裡放出來,連呼“得罪”,百里九毫不客氣地一人踹了一腳解氣。
幾人也只能呲牙咧嘴地生生受了。
將一肚子火氣在幾個小太監身上撒完了,百里九才轉身面對楚卿塵:“二皇子早。”
楚卿塵頷首:“不早了,我正要上朝。”
百里九拍拍屁股上的土:“那你忙,不打擾了。”
轉身就走。
身後一聲高亢的女高音,將九爺的心肝震得生疼:“求皇上為奴婢做主啊。”
百里九頓時加快腳步,如避蛇蠍。
“九弟慢些走。”楚卿塵淡然道:“男人家就要有擔當,做過的事情總是要負責的。你已經毀了人家的名節,以後在宮中如何立足?就將她帶回府去吧,好歹給個侍妾的名份就好,莫耽誤了人家姑娘一輩子。”
姑娘?額滴個神那,那簡直就是老孃!看她一眼,百里九立即就想起大街上掐著腰,手提尖刀吆喝著賣豬肉的婆娘。 楚卿塵這是從哪個集市煞費苦心地挑選來的?他就不信,這樣的容貌能混進宮裡來,就不怕半夜裡驚了聖駕?
他磨磨牙,然後重新轉過身,嬉皮笑臉道:“小九的為人難道二皇子還不清楚麼?我家有嬌妻,猶如河東獅,哪裡敢越雷池一步?我們可是清白的。”
“那你深更半夜跑到人家寢室裡面做什麼?”楚卿塵一臉玩味。
百里九恨不能拍著桌子罵娘了,我進宮做什麼,難不成你楚卿塵還不知道麼?
“拙荊走得匆忙,有些規矩我忘了交代,所以趕緊過來叮囑一聲,唯恐有什麼失禮之處,再給二皇子添了麻煩。”
“既然你尋的是尊夫人,那你到皇后的梓蘭殿做什麼?”楚卿塵步步緊逼,重展他的毒舌。
百里九頓時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了楚卿塵,跟蹤小太監過來的吧?萬一被楚卿塵捉到了話柄,順著杆子往上爬,自己怎麼辯駁?
楚卿塵笑笑,吩咐那朵喇叭花:“快些收拾收拾包袱,隨著九爺去吧,我給你做主了。”
喇叭花欣喜若狂,轉身回屋,就立即掂了一個包袱出來,忸怩地衝著百里九一笑:“九爺,咱們走吧。”
百里九簡直就是欲哭無淚,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如今楚卿塵那是一言定生死的帝王了,自己被他簡直壓得喘不過氣呀。
楚卿塵心情極好,愉悅道:“恭喜九弟了。”
喇叭花咧著嘴笑,那塗了厚厚胭脂的血盆大口果真開成喇叭花的形狀,尖尖的虎牙在燈影裡,給百里九青面獠牙的感覺。他身子一顫,感覺自己被她一笑,後脊樑冷颼颼的,幾乎嚇溺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