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人軍雖然厲害,但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不,是所有重甲步卒都有這樣的缺點,那就無法持久,因為盔甲太重了。
鐵人軍盔甲,恐慌要比清軍三重甲輕不了多少。基本每一個士卒都精挑細選,甚至還有不少西人服役,但是依舊不是鐵打,每一次擊退敵人,每一次弄出人馬具碎的場面,背後就是對體力的極大消耗。
雖然一身所有鐵人軍都一身鎧甲,看不出來表情什麼的,但是很清楚的看得出來,他們的動作都有一些變形,有人帶著鐵手套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這種顫抖,並不是他們願意的,而是身不由己的。
如果現在有人能扒下他們盔甲看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們渾身上下都已經溼透了,鐵靴之中的腳,就好像泡在汗水之中一般。體力都嚴重透支了,雖然現在交戰時間並不長。
不過一個多時辰而已。
但是這一個時辰的高強度作戰,足以讓他們精疲力盡,更不要說而今清軍發動總攻。
即便是忽略到以上所有的東西,單單聽他們的呼吸之聲,只覺得,急進急出,喘息如雷。就知道他們已經在不支的邊緣。
而此刻清軍派上來的全部是白甲兵。他們用的也不是長槍長刀,而都是鐵斧鐵錘。
這些鈍器就是為了對付,鐵人軍的鐵甲的。
清軍數次進攻,都在鐵人軍之前鎩羽而歸。被多鐸視為奇恥大辱,清軍縱橫這麼多年,還沒有攻不開的陣勢,故而他下令抽調各部白甲兵。
白甲兵作為清軍精銳的精銳,數量上也不多,每一個白甲兵都是一個全能的戰士,不管是從體力,還是戰鬥技能之上,都是當世一流。三重甲冑在身,雖然重了一些,笨拙了一些,但是在防禦力上,未必比板甲差上多少。
白甲兵在清軍騎兵的掩護之下,猛地衝到了鐵人軍之前,雙方近身肉搏,就好像是兩頭笨拙的公熊鬥毆一樣,根本沒有什麼花巧的招式,都是你一下,我一下的硬生生進攻。
看上去就好像是回合制遊戲一般。
卻不知道他們用得都是重兵器,如果沒有足夠的甲冑,一個人捱上一下,立即就骨斷筋折,內腑崩裂而死。
但是即便有鎧甲護住,這鈍器的傷害也未必能全部抵消。
鈍器破甲的原理,就是我未必要擊穿甲冑,只需讓甲冑變形就行了。金屬的延展性,讓他們在承受重擊的時候,很容易變形。且不說,這股大力會不會透過鎧甲撞在人身之上,單單說,當鎧甲變形了,那鎧甲之中的人,會是一個什麼摸樣。
如果鐵人軍是剛剛開戰的時候,白甲兵衝上來,決計不至於如此輕易的得勝。
不過,而今說什麼都晚了。
白甲兵花了一些時間,正面擊敗鐵人軍,隨即又作為大軍的先導,硬生生衝進鄭軍佇列之中。
一時間鄭軍先是一愣,隨即各處鄭軍士氣衰落,已經有人掉頭就跑了。
鐵人軍的厲害,他們都知道。正因為如此,這刀槍不入的鐵人軍,被他們當做支柱。但而今,連鐵人軍都敗了,剩下的人,自然沒有什麼支撐下去的勇氣。不過,鄭軍的組織能力尚在,一時間,倒也沒有完全崩潰。
只是到了這一步,想要取勝,已經不大可能了。或者說無限趨於不可能。
最少甘輝是這麼想的,他面對起清軍反撲浪潮,心中頓時一涼,立即將身邊的一個侍衛叫到身邊,在他耳邊說道:“你去告訴大王,事不可為,儲存實力,速走為上,我在這個斷後,切切不可耽擱時間了。”
這個侍衛不是別人,就是甘輝的長子,甘明臣。古代是個人情社會,當官將子侄帶在身邊,提攜教誨,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是張軒身邊的將領也多有這樣的情況。
甘明臣聽了大吃一驚,說道:“爹,你怎麼辦?”
“軍中無父子。”甘輝低聲說道:“食人之祿。忠人之事,我這一條命,早就給了鄭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