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祖也不會插手,他雖然帶著一個耳朵,更多是錢謙益在說話。
在這個時候,成都城之中。
豪格看著大廳之中,一面地圖,是整個四川的地圖,死死盯著地圖上,地圖之上,四川南邊每一個地圖後面都圈著一個人名,這個人名就是當地駐紮的明軍將領。
而豪格的目光卻在成都府南,嘉定州,敘州府一帶,這裡有一個圈,裡面寫著:“楊展。”兩字。
一想起楊展,豪格就恨得牙癢癢。
在當初青神江一戰,楊展大敗張獻忠,豪格隨即突擊,大敗張獻忠,雙方可以說打了一個精妙的配合。只是這一戰之中,楊展以弱勝強,收穫非常大,收編了數萬降軍,幾乎一躍而上,成為川中諸將之首了。富甲於川中,可以說兵精糧足。
豪格大軍兩路南下,楊展在成都城外與豪格稍稍接觸一下,就知道不是對手,故而撤離了成都。
不過,楊展撤離的成都,並不是一直撤退。
他撤離成都,是因為他在成都立足不穩。而並非怕了清軍,事實證明,川人從來不是孬種。面對清軍攻勢,楊展堅守各地,讓清軍不可寸進,甚至在水路之上,還讓清軍稍稍吃了不少虧。
隨著時間的拉長,局勢居然向雙方持平的方向發展。
川南的久攻不下,以成僵局。甚至北京的多爾袞,就以此對豪格多次訓斥。讓豪格在北京抬不起頭來了。
豪格無時無刻不想拿下楊展,只是他也知道楊展不能說滴水不漏,最少在大局之上沒有漏洞,只能死磕了。
“王爺。”滿達海說道:“羅洛渾他”
豪格聽了滿達海的話,思緒從地圖之上拔了出來,說道:“他怎麼了?”
“不成了。”滿達海低聲說道。
豪格臉色一白。心中一陣怒火中燒,但卻不知道該燒給誰?一個郡王。
大清的王爺,親王加上郡王也不過十幾個而已。每一個都宗室之中赫赫有名的將領,羅洛渾雖然年輕,但也有老爹留下的精銳部眾,多加鍛鍊,又能成為一員猛將。
最少這個時候大清天下是,大清宗室將領支撐起來的。
損失一個都是清廷巨大的損失。
更不要說,他本來戰事就不大順利,現在還死了一個郡王,他該怎麼向朝廷交代,還有朝廷之中,等著挑刺的多爾袞。
他不敢怎麼煩躁,這麼大的事情,他不管是作為羅洛渾的上司,還是作為羅洛渾的長輩。羅洛渾的父親是嶽託,爺爺是代善,而豪格父親是黃臺吉,算起來羅洛渾要叫豪格一聲叔叔。
不過,人死的時候,並不會等人。
等豪格到了的時候,人已經嚥氣了,一面黃布將人頭蓋住了。
豪格掀開一看,還沒有看清楚羅洛渾的樣子,就先聞到一股味道。一股好些味道夾雜在一起的臭味,或許可以稱為死人味。但與尋常死人那種味道不同,似乎多了一些什麼。
豪格行軍以來,殺人無算。這種味道,還是能分辨清楚的。
豪格細細打量羅洛渾,卻見羅洛渾已經沒有人形的。如果不細細打量的話,他幾乎無法認識這個人就是他侄兒。羅洛渾雙眼突出,死死的瞪著死魚眼,嘴巴突出,就好像是魚嘴一般。微微張開,牙齒之間縫隙很大,好像是一個個孤獨長在牙窗之上。
雖然現在羅洛渾什麼話也喊不出來了,但是豪格還是能從羅洛渾身上讀出一個字:“疼。”
早就聽說了,羅洛渾的傷勢痛楚之極,他幾乎是活活疼死的。
“送回京師安葬吧。”豪格說道。他心中暗道:“我決計不能淪落到這個地步,真要有那麼一日,我寧肯給自己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