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明白,只是父親而今真到了這個地步了?鄭王前番過來,父王不是答應他,與朝廷共度時艱。”勞親說道:“如此一來,豈不是給了南朝可乘之機?”
阿濟格說道:“你知道什麼?我總就不是你九叔。”
“你九叔在,則誰都不敢動,連一個念頭都不敢起,而我卻不行了,濟爾哈朗或許是真心的,但是他能做了皇太后的主,皇太后可不是吃素的,看他那些手腕,以柔克剛,將你九叔吃得死死的就知道了。”
“而即便皇太后也以大局為重,小皇帝呢?”
“小皇帝可是長大了。”
勞親心中一凜,的確緊張起來。小皇帝少年心性,勞親早就聽說了一些,多爾袞在的時候,小皇帝一是不敢,二是他那些小伎倆,根本不過多爾袞的眼。而今會如何,他也料不準。
阿濟格悠悠一嘆,說道:“你說,小皇帝如果將我英王府一門滅門了,鄭王會說什麼?”
“什麼也不會說。”勞親說道。
阿濟格說道:“我這一輩子不服氣你九叔,但是私下也不得不承認,我這一輩子都比不上老九。老九留下的局面,只有老九能撐得住,我是撐不住的,而今不過老九餘威尚在,下面的人才向我靠攏,但是時間長了會怎麼樣,馮銓以為我不知道,他每次來見我之後,都將所見所聞,密報大內嗎?”
勞親大吃一驚,說道:“這老奴敢?”
阿濟格冷笑一聲,說道:“有什麼不敢的,
漢臣之中沒有一個信得過的。這種局面,漢人反而比我們適合。但是我們滿人處理這樣的局面也有我們的辦法。”他轉過頭來,死死的盯著勞親,說道:“你明白嗎?”
勞親只覺得自己好像被猛虎盯住了,渾身上下血液都僵直了,說道:“明白。”
阿濟格連上神情微微一鬆,說道:“我這幾個兒子之中,只有你最有出息,這一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只要能做成,明年我當皇帝,你自然是皇太子了。”阿濟格說道:“阿瑪留下基業,也輪到我來做主了。”
勞親聽見了皇太子這三個字,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一時間面紅耳赤。說道:“阿瑪放心,這一件事情孩兒定然辦得妥妥當當的。”
這一場生死賭局,勞親知道自己早已沒有選擇的機會了,即便他不答應,等父王事敗之後,他們英王府一脈,能得了好嗎?所以他只有華山一條路,衝上去,要麼成為皇太子,將來的皇帝。要麼就是一死。
這是他們滿人的傳統,權力之爭,從來是刀劍來說話。
阿濟格說道:“下去準備吧,時間不到,萬萬不可漏了馬腳。否則你我父子死無葬身之地了。”
勞親說道:“阿瑪,孩兒親自盯著。決計不會出一絲紕漏。“
阿濟格讓勞親下去之後,阿濟格的臉上露出一絲落寂之色。
雖然阿濟格對南朝的實力判斷有誤,他不能理解張軒怎麼可能這麼快的暴兵,以為在朝鮮遇見的夏軍是夏軍之中的精銳,而不是夏軍的一般水準,其實他判斷不錯。
朝鮮夏軍是精銳,但是僅僅一般精銳,最少江北大營,南京大營,已經襄陽鎮,等部都訓練的差不多了,只需打上幾仗,就與朝鮮夏軍差不多了。也不理解夏軍軍火生產能力。幾百門炮的缺口,今年就補上了。
但是他依然知道,他掀起的這一場內亂,定然會讓南朝趁虛而入,但是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正如他說的,他無力掌握多爾袞留下的盤子,他已經嗅到了很多亂流,馮銓所為,決計不是馮銓一個這樣做。時間越長,越發不利於他。
故而他這樣做,即便掌控北京,做了皇帝,恐怕局勢也不會太穩定,於大清大局不利。
但是大清不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嗎?所以我愛新覺羅阿濟格才是大局,讓他為大清大局犧牲自己,卻是不可能的事情。阿濟格已經決定,將順治這個年號,結束在今年。
明年大清將有一個新的年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