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收拾殘局
在川軍之中,楊展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名字。
在所有川軍士卒心中,如果不是因為楊展被自己人殺了,而今四川的局面決計不會是而今這樣不堪,畢竟楊展以少勝多大敗張獻忠,逼退豪格,在所有川人心中,都是戰神一般的人物。
縱然是李定國,也不看小窺了楊展。
雖然楊展幾年前已經死了。但是死亡並沒有影響他在川軍之中威望,反而透過比較,讓楊展越發讓人懷念了。
一來殺了楊展這些人,將川南大好局勢敗壞到什麼地步。二來卻也是中國人的傳統觀念,死者為大。人死了之後,反而容易被神化。
於是,楊景新說他是楊展的兒子,有幾個士卒立即放下了兵器,跪地說道:“少將軍。”
楊景新聽了這三個字,眼中淚水一轉,隨即收起。他一聽就知道這些人是他父親的舊部。他有好些年沒有聽人這樣稱呼他了。說道:“我乃是大夏將領,不再是什麼少將軍了。”
人都是從眾的,有人放下刀劍,其餘的人對視一眼,也就紛紛放了下來。
說起來,楊展之死,也都是上層傾軋,與他們這些小兵沒有什麼關係,當年殺楊展的人,在種種變故之中,也只有武大定走到最後,其餘的人都死了,與眼前這些人更不相干了。
楊景新安撫了剩下的川軍,向後報捷。
不過片刻,秦猛就來了。來的不僅僅是秦猛,還有李定國。
楊景新立即向兩人請罪,說道:“末將擅自殺降,甘願領死,請將軍與王爺責罰。”
秦猛黑著臉,上前踹了楊景新一腳,說道:“廢物,不知道輕重緩急。就算殺人,也不能這個時候下手,有點腦子不行嗎?”
楊景新生受秦猛一腳,不敢有一點躲避的跡象。
卻也知道秦猛氣壞了。
張軒治軍,最重軍紀。在軍中,什麼事情都大不過軍法去。陣前殺降,這種罪名,遇上一個嚴苛的主將,就能臨陣斬首。秦猛也是看好楊景新。覺得他是一個好苗子,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正如秦猛所言,真想弄死一個人,還找不到辦法嗎?這時代畢竟不是法治時代,武大定區區一個降將,以秦猛的權力,想要合理合法的弄死他,還怕找不到機會嗎?
楊景新偏偏做了最壞的打算了。
秦猛踹了楊景新一腳,轉過頭來說道:“王爺,這小子是一個渾人,觸犯軍法,本來處斬,但是看在他乃此戰首功的份上,就饒他一條性命吧。”
李定國也為難,從個人感情上,李定國理解楊景新的衝動,但是張軒最重軍法。甚至在李定國軍中也派了軍法官,所有軍中法度之事,都要過軍法官一遭。
當然了,這軍法官在不同的將領身邊,發揮出不同的做用。
李定國威望極高,他只需在軍法官那邊報備一下就行了,這些軍法處置的檔案,是要歸納到南京樞密院之中的。這一點李定國也不得不有所顧忌。縱然在戰時,所有主將都軍法從事,先斬後奏的權力。
但是後奏卻也是一定的。
李定國也不好偏袒太明顯,說道:“軍中法度,功過不可相抵。功是功,過是過,他是今日首功,賞銀千兩,田地百畝,他殺降一事,雖武大定意圖不明,但他舉止失措,重責百杖,剝除軍籍。”
千兩白銀雖然不重,但也不輕了。畢竟一個戰兵一年才十八兩。即便楊景新算是軍官了,千兩白銀也足夠他小十年的俸祿。至於百畝田產足夠傳家了。不過處罰也很重。
如果按軍法,這種殺降的行徑,足夠處死。也是李定國將判詞之中,加入武大定意圖不明。這一句,將楊景新從故意殺降,降成了舉止失措。這是兩個性質。
這才保住了楊景新的小命。
只是杖責什麼的,倒也是小事。剝除軍籍,卻是讓他不能在軍中了。這才是最重的處罰。
秦猛張張嘴,卻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