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如此,黃梧一面船舷,也在熊熊的燃燒著,就好像是一堵火牆一般。本來保養很好的船隻,就好像被人用黑色染料,塗抹了一遍。全部是炭黑的顏色。
只是阮進座船,已經變成海面之上漂浮的火炬。大火已經吞噬了甲板之上每一處地方,而在船舷之上,還有大炮打出來的口子,有海水爭先恐後灌輸進去了。
這一艘船隻有一個結果了。
就是迴歸大海的懷抱了。
黃梧立即反應過來,令所有人大聲喊道:“阮進已死,爾等何不投降。”
阮進到底死沒有死,黃梧並沒有一定的把握。但是為了而今的局面著想,不管阮進是真死還是假死,黃梧就要將阮進給釘死。於是乎一聲接著一聲吶喊之聲,傳了出來。
“阮進已死。”的呼喊之聲傳遍了整個海面。
所有夏軍水師都驚呆了。
所有夏軍船隻先是一愣,隨即連鎖反應就開始了。
本來退到一邊朝鮮船隻,二話不說,掉頭就跑,簡直是慌不擇路,不知道往那邊逃了。
而夏軍的戰船,也完全失去了控制。也四散而逃。
見本來還頑抗的夏軍船隻,做鳥獸散,黃梧頓時大喜,狂笑了兩聲。隨即冷靜下來,說道:“不用理會朝鮮船隻,追著夏軍的船隻,不死不休。”
天快黑了。
但是黃梧一點休
戰的意思都沒有。
正因為他明白夏朝的水師優勢,這一場勝利,並不足以改變敵我力量對比,所以他一定要將這一場勝利發揮到極致。
擴充軍隊最好的辦法,就是搶對方的。
畢竟這個時代,將領或許有誓死效忠,但是下面的小兵,沒有幾個有這麼高的道德水準,就是吃誰的飯,聽誰的話而已。故而一場追逐戰,就如此開始了。
一直追到第二天早上,這一場追逐戰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這一次逃回江華島的船隻並不是太多的,大部分朝鮮船隻根本沒有怎麼抵抗就投靠了清軍,而夏軍的船隻,要比朝鮮人抵抗要強烈一些,畢竟都是浙江人,在家鄉也是有家有口的。
他們都明白,夏軍軍法之嚴苛,他們這裡投敵,家人會受到怎麼樣的對待。只是在阮進戰事,指揮中心崩潰的情況之下,十分戰力,發揮不出一兩層,又慌忙逃走,前後脫節,被黃梧遊刃有餘的追了上去,一一逼降。
一旦投降之後,黃梧就讓這些船隻靠岸,讓朝鮮偽軍看管,知道逼近江華島之後,才放棄了。
即便如此,黃梧清點收穫,也是大為振奮,這一戰繳獲的船隻,足以讓他將清軍水師擴充一倍了。
只是這個噩耗傳到江華島之上的時候,周輔臣簡直不敢相信,在反覆詢問之後,才確信這一件事情,接下來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倒在地上。他太明白其中關鍵了。
而今夏軍在朝鮮的戰力,遠遠比不上清軍的,之所以能讓清軍拿他沒有辦法,原因很簡單,就是水師優勢,水師讓夏軍擁有了在戰略上的主動權,將清軍牽制在海岸線之上,而朝鮮的海岸線又非常之漫長。
這才讓清軍如陷泥澤,進退兩難,而今這一戰後,夏軍的水師優勢不復存在,即便從南方調水師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足夠讓清軍做很多事情了,比如清軍圍殲楊繩祖所部。
不說楊繩祖與張軒的關係,單單說夏軍一部被清軍圍殲,恐怕就是昭武年來第一大敗仗了。而他有擔負起指揮朝鮮全域性的重任,這一敗,責無旁貸。想推託也推託不了。
夏朝正是方起之時,最重視軍功。
有軍功能夠一飛沖天,但是對打敗仗的人,也沒有多少溫情,他的下場已經註定了,縱然不死,這樞密院副使,徵東大將軍,總督朝鮮,遼東的大權,也定然不復存在了。
周輔臣努力平靜下來,立即派人乘船,趁夜出海,將這訊息傳到南京去。他只能堅守江華島,保住夏軍在朝鮮的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