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剛剛落下了帷幕。楊展到處巡視,安撫百姓,勸農,獎勵生產。一身風塵僕僕的才回到府衙之中,就聽到了張獻忠的動靜。
只見楊展身高七尺,英姿慷慨,再加上一身鐵甲,更是一個威風凜凜大將軍。他乃是崇禎十年武進士第三名,先從楊嗣昌,後從曾英,後來曾英大敗之後,流落川南,幾乎白手起家,平定各地騷亂,激勵生產,勸助農桑,百萬川民賴之得活。而今年近四十,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先前就是孫可望的主要對手。與孫可望在敘州拉鋸數月,才一舉擊潰孫可望,讓孫可望不得不退回成都。
此刻張獻忠想順流而下,一定會路過敘州的。
可能張獻忠想來,楊展固然厲害,但他親自出馬,也不過是小菜一疊。畢竟楊展此人聲名不過在川中而已,與當初赫赫有名的左良玉等大將,根本不能相比。
楊展聽張獻忠順流而下,皆乘船。眉目一挑喜上眉梢,拍案而起,說道:“老賊失策。”
楊展的兒子,楊景新不解的問道:“父親,老賊何處失策?”
楊展說道:“老賊縱橫天下,所賴者馬隊也。而今卻乘船順流而下,是舍長就短也,如果賊人仗馬而來,你爹我縱然大膽,也不過是固守城池保有不失而已,但是他乘船而來。豈不是天賜良機於我?”
“江上做戰,從不在人多人少,而在船多船少,對水情熟知與否。”
“老賊縱有數十萬之眾,我選精銳三萬,也可破之。”
楊景新大喜說道:“爹,可是在敘州江面上設伏?”
楊展沉吟一會兒,來回踱步,最後一咬牙說道:“不,待他遠道而來,必然有備,我就在成都城外等著他。”
楊景新一聽,心中莫名一顫。他知道敘州一戰,雖然勝負已分,但是楊展所部並不是毫髮無損的。損失非小,再加上鎮守各處所需的人馬。楊展自稱三萬人馬足以破之。不是他自大,而是楊展能動用的機動兵力,也只有三萬而已。
僅僅有這些軍隊,楊展就敢在成都附近打張獻忠這種久負盛名的大賊伏擊。這樣膽略,讓楊景新想都不敢想,不過看著楊展的背影。楊景新忽然平靜下來了。
跟著父親的身後,有一種熟悉的安全感。
他想象父親一定會成功的。
楊展一聲令下,敘州就開始徵集船隻,並派出不知道多少人手,四處串聯。楊展雖然膽大,但絕非傻大膽,他既然要伏擊張獻忠,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將張獻忠變成了聾子瞎子。
這樣做並不是太困難的。
因為整個四川對張獻忠來說,如同泥澤。處處都有反對他的人。而對楊展的明軍來說,卻如有神助,幾乎到各處都有士紳傳遞訊息。特別是楊展大勝孫可望之後,這一戰可以說是,張獻忠入川以來敗的最慘一次。楊展的聲威大震,川中上下依為長城。各地士紳更是爭相為楊展所用。
這樣的情況之下,開戰之前,張獻忠就處於下風之中。
縱然張獻忠派斥候派的再密集,也不如四川本地人眼線多。再加上水上的情況,並非岸上的探馬可以探查清楚的。故而楊展乘船北上的時候,張獻忠在成都還一點都不知道。
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此刻張獻忠要面對的是諸將越來越的行禮,十幾萬人的軍隊,本來用的船隻就夠多了,再加上各種輜重。張獻忠幾乎將整個成都的船隻都徵用了還不夠用。
最後在張獻忠的嚴令之下,才算是將船隻數量控制住了。
即便如此,相傳張獻忠裝載金銀細軟的船隻就有二百艘之多,至於是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麼樣,這事情總算了結了。千餘艘船從成都浩浩蕩蕩的,充塞了整個青神江的江面。一眼看過去,都是船帆桅影。似乎將江面都鋪成了一道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