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軒振臂推開所有人,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說道:“沒事。我撐得住。”
張軒撐住撐不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比起這些古人的身子骨,張軒未免有些太嬌生慣養了。吃不得苦,這一場行軍之中,張軒一意與士卒同甘共苦,其實身體負擔並不小,不過是咬著牙撐住而已。
很多士卒體力都透支了。張軒自己何嘗不是。
此刻被此事一激,似乎引發了什麼。張軒一口逆血噴出來,胸口倒是爽快多了。但是四肢就好像是抽了筋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但是張軒更知道。
他是全軍的主心骨。
特別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所有人都看著他。有事他也要裝著沒事。
鄭廉作為跟隨張軒最久。還是張軒身邊貼身的人,對張軒最為了解不過,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張軒神色不對。立即說道:“大將軍,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速速退走吧。”
“不。”張軒搖搖頭說道:“我要等郝搖旗。”
鄭廉說道:“郝將軍已經”
張軒神色有些暗淡,說道:“我知道。但一定要等個結果。”張軒比鄭廉更知道郝搖旗的下場不妙,但是在郝搖旗沒有放棄之前,張軒決計不會放棄營救。
張軒立即對左右說道:“所有人都準備好,接應河中士卒。只要有人能過來,一定要救下來。”
“是。”馬三寶與羅岱說道。
張軒這個命令,雖然未必是正確的,但卻是富有人情味的。只是隔著一條灕江,做什麼都鞭長莫及了。
此刻瞿式耜就在船上,看著這樣的場景。縱然他城府即深,一般情況之下,喜怒不形於色。但是這個時候,也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這一戰,幾乎是明軍與夏軍交戰以來,最大的一場勝仗。終結了夏軍今夏以來,對明軍戰無不勝的記錄。更是確立了瞿式耜的政治資本。不管從什麼地方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
唯一讓瞿式耜感到遺憾的是,看灕江東岸計程車卒,並沒有失去組織。以他的判斷。張軒應該沒有死在灕江之中。這也算是美中不足吧。
昨日在陳友龍的話中,瞿式耜得到了啟發。
他的啟發就是可以利用水路。
桂林從來是一個水道重鎮,靈渠就在桂林城東北方向,作為連線長江水域與珠江水域的運河,很多人都是從靈渠到了桂林之後,換乘船隻,順流之下,直到兩廣。
故而在桂林城中,船隻不是問題,水手也不是問題。
更何況是順流而下,速度更不是問題。
瞿式耜從軍中挑選千餘士卒,挑選幾十狀況良好的船隻,引而不發,就在張軒所部渡河的時候,突然出現,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縱然張軒放出的探馬再多,但有一個地方,他們檢查並不清楚,甚至可以說是死角,那就是灕江之上。灕江並不是一條小河,想在江中藏一些人手,不被探馬發現還是有辦法的。
就這樣有心算無心之下。縱然是張軒也差點被這一擊給要了性命。
不過,對瞿式耜來說,現在僅僅是開始。
瞿式耜看想西岸滯留的夏軍士卒,問身邊的說道:“諸位將軍都到了嗎?”
身邊的人大聲說道:“胡一青胡將軍,陳友龍陳將軍,焦璉焦將軍,三位將軍都快到了。距離此地不遠了。”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剛落,就看見西岸煙塵升起,卻是三位將軍都到了。
他們三人都到了,郝搖旗的時間也陷入倒計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