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軒不懂這些技術上的細節,也不去管,直接說道:“我可有言在先,凡是鑄造出來的火炮,上面必須刻有工匠的名字,凡是炸膛了,我就會來追究工匠的名字,一個也跑不了,到時候不要怪我不見情面。”
王鐵匠頭上微微冒汗,說道:“小的明白。”
不過,鑄炮是一個細緻活。那怕是先打造鐵模,也是一件快不得的工作。王鐵匠也在思索鐵芯銅胎鑄炮之法,畢竟銅料數量有限,即便張軒強硬的拆了鐘鼓樓,張軒手中的銅料也沒有五千斤。 如何更好的利用這些銅料,卻是一個難題。
張軒也不過是每日不過來工匠營之巡視一番,瞭解鑄炮程序到了什麼地步。
其他事情也紛湧而來,在剩下的日子裡,冬天的腳步近了,某日一夜過去,地面之上居然河面之上結起了冰,而城中各處也都掛滿了燻魚。魚獲儲備的足夠多了,而且穎水僅僅是一條河,而不是海,從河中獲得的魚獲,也漸漸減少了。張軒也就停止了竭澤而漁的舉動,開始準備過冬的另一樣東西,那就是柴火。
如果冬天沒有足夠的取暖的話,可是要凍死的人。
每日準備大柴火塞滿了大街小巷,這是臨潁百姓數年以來,唯一一個吃飽穿暖的年了。
當然了,張軒也沒有養閒人的意思,城中現在根本就是一個大集體的樣子。任何人力物力都不能浪費,張軒順手整頓了一下城防。也開始新的規劃。他帶著張質來到城外,卻見幾個人正在哪裡刨土,豎直向下。
“將軍這是?”張質問道。
張軒說道:“我再讓人實驗如何挖井比較快。這幾個人都是從全軍上下找出來的熟手。”
“將軍你是想在臨潁多挖井嗎?”張質說道。
“對。”張軒說道:“今年幾乎沒有什麼收成,明年萬萬不能如此,否則,我們沒有另一個穎水可以挖了。必須早做準備,我就想推廣挖井技術,我就不信了,挖上數萬口井,還能旱著。”
張軒挖井抗旱,完全是由於後世的記憶,在他記得小時候,還有人用渠裡面的水澆地,但是長大之後,幾乎上都用井水澆地了,幾乎每家地頭都有一口井。但是在張軒在臨潁現在調查的情況,他敢肯定,整個臨潁縣境內水井不超過三百口,多在人口聚集區,村落城池之中,供人食用尚可,想要用井水澆地,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當然了,現在天寒地凍。”張軒說道:“我不準備在這個時候大量動土,不過,等到開春之後,我就準備整修水利,到時候挖井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到時候就要看大兄長才了。水利之事,我是不懂的,我想請大兄這幾日,勘察一下縣城附近,哪裡可以開工,開春之後,也好動工。”
“將軍。”張質說道:“如此大費周章,將軍覺得你能在臨潁待多久?即便臨潁開春挖掘,有成效也在秋後了。將軍真覺得你能在臨潁待上這麼長的時間嗎?”
張軒說道:“待不了多久,如果現在曹營的調令過來,讓我離開臨潁,我一點也不驚訝。不過,人生在世,總要做一點事情吧。河南也算是鄉里,能做幾分,就做上幾分吧。反正有些事情總要做的,我做之,總算是中國人有收穫,又何必求我在不在此地啊?”
張質渾身一震。
他是當過親民官的,自然知道在大明想做事情,是多難,但凡是水利工程,必然被士紳大戶所左右,彼此都要爭著將土地建在自己的田裡,而官府的勞役,從來是能推就推,天下千餘縣官,不敢說每一個手中的資源都比張軒少。但是張軒以殘破之臨潁所想的就是為民造福,打井修水利,以抗旱災。並且能做到實處,這分心思卻是超過了不知道多少上地方官之上了。
張質深知,這幾十年來,大明雖然氣候反常,但是如果不是水利不修,各級官府手中沒有多少實權,連以前的水利工程也無法維護,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如果他得了天下,會是怎麼樣的?”張質心中想到。
此刻他不知道張軒有沒有機會觸碰天下大權,但是單單張軒這分愛民之心,就是一個值得追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