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為羅汝才的女婿,註定成不了李自成的心腹重臣。無法在李自成的戰略方針之上多做發言,身處嫌疑之地。他自保都難,更不要說在戰略大勢上的發言。他每一句話,李自成所想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是不是羅汝才的意思?
“爹。”張軒大急說道:“你也要為曹營上下數萬兄弟想想。”
“你也為我想想啊。”羅汝才說道:“如果投靠李自成,就是為了曹營的兄弟。我只要用心輔佐李自成,將來我死之後,玉龍少說也有一個王位。榮華富貴一輩子。但是如果真得爭龍天下,成了且不說,一旦敗了,我羅家將斷子絕孫。”
“我老了。這事情需要好好思量一下。”羅汝才說道:“這事情我需要好好思量,在此之前,是絕對不能與李自成撕破臉。要留一步退步。”
爭辯是說服不了人的,張軒知道羅汝才主意已定,他即便說再多,也無法挽回羅汝才的意思,暗自長嘆一聲,將剩下的話統統嚥了下去。
羅汝才也鬆了一口氣。
不知不覺之間,羅汝才對張軒越來越看中,所以對張軒的意見也越來越看重了。能壓服張軒時候,羅汝才心中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立即轉換話題,說道:“你不是說要一地駐紮嗎?你覺得臨潁怎麼樣?大軍最近的舉動,就是先掃清周邊官軍,然後大軍北上攻開封。最近一兩月之內,大軍都在附近。你先安置在臨潁吧。我會讓玉龍與你去一趟,臨潁區區一小縣城,沒有多少守軍,有數千精銳,定然能一鼓而下。”
張軒說道:“小婿定然不負岳父所託,將臨潁經營成曹營的根據地。”
“無所謂了。”羅汝才淡然一笑,他其實並在乎這個,不過是不好拒絕張軒的請求而已,說道:“如果有官軍來攻,臨潁能守則守,不能守則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張軒說道:“是。”
張軒渾渾噩噩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羅玉嬌早已在這裡等著了,見張軒一進來,立即上前為張軒除卻外衣,十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特別是現在的河南還處於明末的小冰河時期。
兩人簇擁在被窩之中相互取暖。羅玉嬌似乎感受到張軒的心思有幾分沉重,任何東西能瞞過所有人,都瞞不過枕邊人,羅玉嬌問道:“張郎,今天有什麼事情嗎?”
張軒說道:“沒事,睡吧。馬上就要出征了。”
張軒無法將心中的憂慮對羅玉嬌說,只能泛泛的安慰她而已。但是夜深人靜之後,張軒遲遲無法入睡。心中翻滾不已。
“我該怎麼辦?羅汝才這種左右搖擺的姿態最終定然會害了自己。而我與羅汝才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同生共死。除非我願意放棄玉嬌。”張軒轉頭看了羅玉嬌一眼,羅玉嬌已經睡著了。即便在沉睡之中,也有一種人比花嬌的嬌豔。
如果在現代,這樣的時候張軒還有離婚的選項,但是現在,且不說兩人的感情很好,單單是離婚兩字對羅玉嬌傷害之大,幾乎是逼她去死,張軒即便自詡為渣男,也下不了這個手。
“罷罷罷。”張軒心中暗道:“我就不信了,沒有他羅汝才,我張軒就活不成了。不過,他羅某人豎子不足與謀。就算是為我將來的孩子,我也要早做打算了,而在臨潁就是就是我早做打算最好的開始。什麼都可以丟,就是軍權不可以丟。”
說實話,張軒雖然不能說屢戰屢敗,但是實際上也沒有打出什麼漂亮仗,對自己是軍事天才的信心,漸漸弱了,甚至有依附羅汝才專業做謀士,當蕭何的想法,但是今天之事,完全打消了張軒的想法。
在亂世之中,就是親爹親孃也靠不住,更何況是岳父。
要想活下來,必須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