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關車門的聲音太大,宮平就發現那兩隻大鳥在往他們這個方向看。
他急忙隱在一塊巨石的後面,確定沒有驚動那邊的人和鳥後,才悄悄地貓著腰,走了回來。
上了車後,他摘下帽子,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說道:“這裡,可比我想象的冷多了。”
周浩然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您這下放心了吧?”
“更不放心了。”
“為什麼?”
宮平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周浩然說:“是鳥兒南徙的問題嗎?”
“是的。”
周浩然將兩隻手放在熱風口處,不停地搓著,說道:“我不怕您笑話,這裡的一切在我眼裡沒什麼新奇的,無非就是窮山惡水,從小到大,我就沒關注過這裡的一切,打記事起,我媽媽就教育我,讓我好好學習,將來離開這個窮地方。您剛才說的鳥兒怎麼不南遷,我還沒研究過,甚至都不知道我們這個地方還有這樣的大鳥,不過看情況不像是我們這裡的鳥。”
宮平笑了,說道:“我就喜歡你這個性格,有什麼說什麼,不虛偽造作。”
周浩然說:“我還怕您笑話我忘本了呢?在我記憶中,我們這裡就有山雞、野兔什麼的,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大黑鳥,看模樣,好像是在電視裡見過的黑鶴,我們這裡的環境應該沒有黑鶴,裡面的水庫,夏天的時候能看見白鸛和野鴨,有時候還能看見大雁。”
宮平說:“你說得沒錯,那兩隻鳥兒應該是黑鶴,我年輕的時候在北部邊疆當過兵,那裡的黑鶴多,它們應該是生活在西伯利亞一帶,也許,這兩隻是在南遷的途中掉隊的。”
周浩然說:“很有可能,他們都是成雙結對的,有一隻掉隊,它的配偶就會守在它身邊,鳥兒,遠比人忠貞。”
宮平不再關心這個話題,他說:“你說這個丫頭,在雪地裡不定趴了多長時間了?總這樣趴著,會不會生病,還是她遇到了危險,怎麼一動不動?”
周浩然說:“您放心,我剛才看見她的手動了,好像是在調焦,她的動作不能幅度過大,不然那兩隻鳥兒就受到驚嚇了。”
“唉——”宮平嘆了口氣,放下望遠鏡,說道:“一個大姑娘,趴在冰天雪地一動不動,她就不怕將來落毛病?這要是凍壞了怎麼辦?”
周浩然說:“咱們下去看看?”
“不、不、不。”宮平連聲說:“不要打擾她,不能干擾她的創作,再說了,咱們一出現,她的演員肯定就嚇跑了。”
周浩然笑了,宮平不忍打擾曾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不想讓曾柔知道有人老遠地跑來,就是看看她掉沒掉進冰窟窿裡吧?
雖然宮平是替曾鵬來的,但是將心比心,曾柔也算他從小看到大的了,而且兩家走得那麼近,也可以將曾柔當成自己的半個閨女了,所以一半是替曾鵬擔心,一半是替自己擔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從省城到這裡,一路順利的話,也要三個多小時。他笑著問道:“您的意思是我們不打擾她,您就遠遠地看她一眼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