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有事並不在,但她把房子的密碼告訴過了南北,也知道南北會去她的房子,叮囑好家裡的傭人準備好南北需要的東西。
南北來到言喻家,就如同回到自己家裡一樣自在,她吃了點東西后,就去洗了個澡,出來後沒用吹風機吹乾。隨意地拿起一條幹毛巾擦了擦後,她把毛巾搭在了凌亂的頭髮上。
床頭上正在充電的手機螢幕閃爍著,是薄硯。
她輕輕地撥出了一口氣,接起了視訊通話,先出現的是薄越帥氣的小臉蛋,他笑得甜甜:"姨姨,越越好想你,你今天有沒有想越越?"
薄越平時就很黏南北。一旦兩人分開,他對她的黏度只會再次翻倍。
他似乎也剛洗完澡,漆黑的眼睛溼漉漉的,帶著溼氣的微光,趴在了鏡頭的那一側,眼神軟糯糯的:"姨姨,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南北溫柔地笑了笑:"過兩天。"她情緒不是很高,但對著孩子怎麼說都要擺出熱情的模樣。
薄越聲音軟軟:"姨姨。學校要開家長會了,這一次,你能不能陪我去呀,爸爸好忙的。他又沒有時間去。"
南北問了家長會的時間,哄著他:"好呀,姨姨會去的,越越,爸爸很忙呀,有時候我們一起體諒下他好不好?"
薄越哪裡會真的生薄硯的氣,更何況,他原本就更想南北姨姨去他的家長會。
南北又和薄越聊了一會。薄硯才從書房走進了臥室,他對南北笑了笑,然後就先把越越哄去睡覺,最後才拿起了手機,他沉寂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著南北。
南北對上他的視線,心一顫,很快就移開了。
薄硯薄唇微微抿:"沒睡好麼?"他問。
南北臉色有些蒼白,素顏的眼下微微青黑,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薄硯抿著的薄唇更緊了幾分,他有很多話想要問,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他多想把北北繼續藏下去。這幾年,宋清然沒出現,薄硯很滿意他和南北這樣的相處模式,她沒有隻屬於他,但她也並不屬於任何人。
而宋清然一出現,就直接打破了這樣的模式。
薄硯一直捉摸不透他對南北的感情,有對妹妹的感情,也肯定有超出親情的曖昧,他只知道,他想她能一直陪在他和越越的身邊。
宋清然的出現,讓他對南北產生了當年那種即將失去圓圓的恐慌感,他已經沒有了一個愛的妻子。他不想再失去北北了。
宋清然對於南北而言,到底是不一樣的。
他們之間有十幾二十年的感情,這樣的數字漫長得嚇人,充斥著的回憶和感情也深得讓時間難以磨滅。
薄硯想。他到底要拿什麼去抗衡他們的過去,他能做到麼?南北會屬於他麼?
女人總是容易心軟,或許比起男人,更容易留戀過去。
薄硯的黑眸閃了閃,看出南北的疲倦,什麼都沒問,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網路上所說的綠茶女表,明明想說的很多,卻硬生生地忍下了,他只是溫和地笑了笑,輕聲說:"你去睡覺吧,好好休息。累了就回來,我……和越越等著你。"
南北聞言,心尖微顫,沒敢看薄硯的眼神,不自然地"嗯"了聲,就結束了通話。
薄硯放下手機,漫不經心地挽了挽他的襯衫袖子,他轉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城市的萬家燈火,他想,他也需要一盞為他停留的、他喜歡的燈。
宋清然傷害過北北,他做錯了事情。他就不再擁有資格。
薄硯其實清楚,宋清然帶南北走,就是想要向南北澄清,他沒和江笙結婚的事實。
那北北。會原諒他麼?
*
宋清然應酬多,已經推了不少,但還是有必須他出面的宴會,他帶著助理,換了套西裝就去了。
助理跟了他這麼多年,很清楚他這幾年的習慣,出席宴會絕對不帶女伴的。
但宴會的主人並不清楚這一點,宋清然應酬了一番後,正疲倦地捏著鼻樑,緩解煩躁,他身邊的位置卻忽然坐了個女人下來,他眉心一擰,面色冷了下來,連看都沒看那女人一眼。
宴會主人是個英國佬,笑著說:"宋先生,格利婭是您的校友,她雖然是英國人,但是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哦,今晚……"
宋清然壓下不耐,抬起頭。打斷了宴會主人的話:"史密斯先生,我有妻子了,我妻子會吃醋的。"
史密斯先生挑了下眉頭:"江女士?"
宋清然抿了下唇:"不是,我妻子叫南北。是位設計師。"
史密斯先生也是本著和宋清然合作的意圖來著的,自然調查過宋清然,但他一直以為宋清然的妻子是江笙,那位前段時間鬧了起來的南北不過是小道傳言罷了。
宋清然很淡地笑了下:"史密斯先生也清楚我的為人吧,相比您也清楚江家是如何退出英國市場的吧?"
史密斯先生聞言笑了,是了,如果江笙真的是宋清然的妻子,那他又怎麼會對江家下這樣的狠手。
史密斯很識趣,直接讓女人下去,他舉杯:"宋先生,很期待見到您的太太。"
宋清然低眸,他聲音沙啞道:"嗯,我也很期待。"
"宋太太不喜歡社交?"
宋清然苦笑了一下:"不是,我惹她生氣了,她現在都還沒原諒我。"
史密斯的血統裡混了法國人的浪漫和美國人的熱情,他聞言,聳了聳肩,笑著說:"那可真是令人頭疼的事,我太太也會生我的氣,不過每次為了平息她的怒火,我都要認認真真反省我的錯誤,再厚著臉皮給她賠罪道歉,哄她開心,相信我,宋先生,只要你態度誠懇,你的妻子一定會原諒你的。"
宋清然幽深的黑眸中閃過了什麼,他環視了宴會廳一圈,猛地想起了以前,那時候的南北多喜歡跟在他的身邊,他出席宴會的時候,她就會像個無尾熊一樣緊緊地掛在他的手臂上,用虎視眈眈的眼神防備著任何靠近他的女人,時時刻刻宣誓著她的主.權,只是那時候的他不懂得珍惜。
宋清然的眼角有些溼潤,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緊緊地攥著,疼得他呼吸艱難。
沒有關係。
以前她追逐著他,往後餘生,他來跟在她的身後。
一輩子還很長,以後還有無數個二十年,讓他把她哄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