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道:這男子為了救你二人犧牲性命,你又該如何報答他?他亦向我哀求,只求來世還與你相遇。
高晚悅在那裡跪著靜靜的想著,好像自己做些什麼說些什麼都不受控制,過了良久,眼神堅定的看向佛陀,道:請您以我命換那人的命,我願意與夫君同生共死。
佛陀點了點頭
:那便好,他前世為了與你相遇已經修行了三百年了,看來這一世也是如此了。
高晚悅漸漸甦醒,模糊的視線被刺眼的陽光佔據,依然感覺到枕邊的潮溼,已經心口的難受,這一切皆是夢境,可為什麼卻是這樣的真切感受,她曾經夢到過一場這樣的場景,
時隔多年,再一次夢到自己從一個旁觀者變成了參與者,身臨其境,難道這不是夢而是前世的記憶?而那兩個男子是誰?這一世對於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安幼厥,而前世,不,或許說應該是後世,那個殺死自己的人是元怙,那麼只能是他們兩個人了。
而自己究竟想要救活的是誰呢?那個為了見她一面而選擇苦修三百年的又會是誰?
喜歡上一個人可會有多喜歡?一見鍾情便傾心一世?不求回報的苦修三百年,為了那場遇見而甘心受造化之苦。
高晚悅坐起了身,拭去臉上的淚水,卻瞥見一旁的窗邊多了一盞香爐,裡面都是燃盡的香灰,她開啟蓋子,用手指輕輕的沾染了一點香灰,湊到鼻子前嗅著,這味道與昨夜問到的一模一樣,這味道是...入骨相思!
入骨相思是一種特別的香料,是昔日群芳閣的花魁白蔓君自創的,取這世間四時之景最美的花朵最茂盛的木材煉製,又加入了傷心女子的滴滴熱淚,蒸餾之後,埋在地底兩年方能取出,聞者悲傷,但凡是動情的女子就會感知到這香裡的悲哀,更像是在顧影自憐自身。
這東西少則怡情,多則致命,用得多了更會成癮,這味道即使被其他香味兒掩蓋,依舊遮不住獨特的味道,如今看來對她用藥的人下的量很輕,看來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入到陷阱裡,
而能有機會下藥的只有桓鴆,除了他誰還能弄到這種香料,高晚悅敢肯定,對高洋與婁昭君也用了這種香料,高洋平日裡才會瘋瘋癲癲的,而桓鴆對自己下這種香料,不過是為了試探她的心。
有的人能騙得過別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她沒有忘記也不曾忘記,不提他只是為了讓時間漸漸沖淡這段孽緣,可是最入骨的感情,埋藏在自己內心深處,即使是不說出來也是無法忘記,那倒不如坦然的面對!
從早上醒來就覺得這一天會是個很喪的一天,她漫無目地的穿戴整齊,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也不知熬現在的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情,外面走進來一個一身水綠色紗裙的女子,
從模樣與氣度上看,更見從容與穩重,端著水盆走了進來,一臉笑容如春風般和煦,對著高晚悅說道:“長公主殿下,您睡醒了啊,這是沒有睡好嗎?”
“恩。”高晚悅眼下帶著烏青,沒精打采一臉素面朝天的樣子,任誰看了都不會再多看第二
眼,望著鏡子裡自己的身影,連自己也不願意再多看一眼了,昨夜一直再做夢,怎麼能睡好呢!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伸出手輕撫自己的臉頰,好像面板也不如從前一般柔嫩了,經過風霜的摧殘,眼角似乎還有幾條隱約可見的細紋,尤其是脖頸間的傷疤,觸目驚心,怎麼遮也是遮不住的,“水清,你看本宮的這張臉,是不是很醜?”
水清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她不知道為何長公主會有如此的問題,“依照奴婢看,長公主殿下才是這後宮最美的人!”她用玫瑰花水沾溼了手帕,在她的臉上輕柔的擦拭著,從前的她是從來不會問這種問題的!
“最美?”她的嘴角冷笑,“論妖冶,本宮不如曾經的裴嬪嫵媚多情;論端莊,本宮不如皇后娘娘儀態萬千;論冷豔,本宮不如王嬪泠若冰霜!”
“這世間也無人敢說自己是最美的!但是在奴婢的心中,長公主殿下就是最美麗的,那些人都不及您的萬分之一呢!”水清蹲在高晚悅的身旁,耐心的解釋著。
“現在本宮身邊也只剩你了,肯逗本宮開心。”高晚悅伸出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臉蛋,患難見真情,每次自己困頓的時候都是水清跟在自己的身邊,也只有她無怨無悔的跟著自己。
她高晚悅依舊是一身盛裝,一襲銀紋繡百蝶鍍金紅色花裙,穿在身上只覺得厚重明豔,也很難再看出當時那意氣風發的氣度了,她儘量讓自己露出微笑,不哭喪著臉去見高洋,因為沒人喜歡看著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
此刻走去太極殿的路那樣的長,就像她不想面對高洋一樣,那令人絕望的目光,隨心所遇的左右著自己的命運甚至是婚姻,這就是過分的了。
(本章完)